褚卫一愣,旋即扯了下唇角:“对,我听见了,所以现在我能走了吗?”
“你这人怎么磨磨唧唧遮遮掩掩的?”子美声音拔高几分,“不就是几句闲话吗,值得你这样在意,还要挑半夜回家?”
褚卫没再回答,转身走出侧门,绕过水池向院子走去。
“你给我站住!”子美提着拖把追出去,“你大晚上一声不响地走,明早起来发现你不在,爷爷会怎么想你有想过吗?”
褚卫顿住脚步,站在院中,孤伶的身影被银亮的月光拉得细长,投在空旷的水泥地面上。他整个人像一枚锋利的钉子,仅靠着那一点与这个物质世界建立连接,仿佛只要稍有外力,他就会崩塌倾倒。
子美剩下的质问被咽回喉咙,她张了张嘴嗫嚅道:“太晚了,你要回去也等明天早上再说。”
褚卫扭头,冷冷丢出一句:“不用了,”接着他又补充道,“我走了你们该高兴,毕竟沾上我可就有了数不完的麻烦。”
刚刚因为同情与恻隐而消掉的怒火又腾地燃起,子美把拖把往地上一杵,开口骂:“你以为你是谁啊?瘟神?就凭你也配把所有的麻烦事往自己头上扣,那你这脸盘子也太大了,我家脸盆只怕还真装不下,得给你个痰盂,用那个洗脸,让你好好醒醒脑!”
褚卫被骂得有些愣,一时竟没能反应过来。
眼前这个杵着拖把骂人的,哪里还是那个清秀文气的女学生?
“因为一点事,你就自怨自艾,你怎么不干脆去跳江?”子美眼眸明亮,映着月华,像一颗黑曜石,“我保证,你现在跳了,明天一早你那姐姐就能提着鞭炮去修理厂门口放,到时候你即便想掀棺材板,都没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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