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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临安府一户中人之家的资产概约三千缗,也就是三十万钱左右,而一只促织就价值一户中人之产,其中奢靡浮夸之气着实教人唏嘘。

        临安府中许多人极喜养斗蟋蟀,“促织盛出,都民好养”。街上专有促织市场,供爱好者选购。

        每日早晨,多于官巷南北作市,常有三五十人组群火斗。而且因为玩者众多,城外乡民专有人捕了来城中售卖,并出现了专以驯养促织为职业的所谓“闲汉”。

        而平章大人则是将此上升到了一个极专精的理论高度,亲自撰写了自古到今第一部研究促织的专著《促织经》。

        赵重幻也曾读过此书,书共二卷,分论赋、论形、论色、决胜、论养、论斗、论病几部分。

        平章大人觉得促织虽为“微物”,却有“似解人意”的灵性,尤其是二雄相争的“英猛之态”,是其他小生物所不具备的,而这正适应了寻胜猎奇的“人之所好”,故君子“取而爱之”。

        其实读完此书后,赵重幻只有一个感受:贾似道心中大抵非常之得意——

        因为整个庙堂之高,他可只手遮天。

        他必定自诩自己便是那只左右群臣谪迁富贵,可以翻手云覆手雨的云雨之手。

        就好似罐中促织,再如何逞凶斗狠,你死我活地较量,最终的结局都是罐子旁袖手旁观的主人获得了利益,与它们没有分毫干系。

        而今日这场夜宴,便是对着所有权贵宣称他在新帝面前的地位,他依旧是左右大宋朝局的一只超然的手!

        大宋交到如此之人手上也是前途堪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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