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他的喉咙里急促喊出的一声“哥”让父亲母亲不禁敛言沉默。他们的眼睛不受控制地流露出沉重的悲伤情绪,因小儿子归国而产生的喜悦欢欣像一道转瞬即逝的阳光一样从他们的眼睛里消失了。丧子的剧烈悲痛让他们很快就重新成为灵魂千疮百孔的可怜老人。
“......爸,妈,我有点困了。我去睡觉了,你们也早点休息。”崔泰煕假装打了个哈欠,而后转身上楼朝自己的房间走去。
他的房间位于二楼的最里侧,走过去的时候会经过属于哥哥崔成诗的房间。鬼使神差的,他拉开已经死去整整十年的哥哥的房间门走了进去。
房间里没有散发陈旧潮湿的气息,空气清新剂的味道让整个空间多了一点聊胜于无的生气。灯光下窗台被擦拭得没有一丁点污痕,室内所有的家具和陈设都被白色的防尘布罩盖住了,只要掀开就能重现十年前的样子。时光在这个房间里保持着停滞等待的状态,好像只要不将屋子里的物品清理出去,已经失去主人的房间就能有朝一日再次等到他的主人回来。
这个房间是父母双亲具体的深重思念,崔泰煕知道他们至今都还没能完全接受哥哥的离开。
隔日无雪,天气放晴。崔泰煕签约完职业棒球队的教练合同后独自开车去了安置保存了哥哥崔成诗骨灰的城南区奉安堂。这里的奉安堂看上去一点儿也不像专门安置亡者骨灰的地方,建筑通体洁白,外观呈圆塔状,内外设置得都非常像图书馆,就连安放亡者骨灰的骨灰盒都是书籍形状的。
骨灰存放处里的东西很少,只有一张彩色遗照、写着名字的书籍状骨灰盒、以及一个手掌大小的遗物盒子。崔泰煕怔怔地看着遗照上和他几乎一模一样的人脸,不禁思索起来昨天刚做过的那个出现了对方背影的梦境的意思。为什么哥要在他的梦境里再度离开呢?
崔泰煕想不明白这个梦境的意思。
时间在他皱眉思索的时候飞速流逝,直到一声清冽的带着明显惊讶的“崔泰煕?”打断了他的思绪,他才堪堪回过神。
崔泰熙转身看向来人。来人穿了一身笔挺昂贵的茶色西装,他的身体轮廓挺拔瘦削,眉目疏朗,面容隽秀,看上去没什么太大的变化,还是那样年轻英俊,只有气质较之从前要稳重了些。赫然是十年前那场重大车祸中哥哥崔成诗用生命去保护的柳德华。
“怎么不说话?”柳德华微微笑了一下,问,“说来我们已经快十年没见了,你是不是已经不记得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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