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泰熙明白他不应该抱有过多期待,但身体不管理智,一有空闲他就会自发跑到城南区的奉安堂去,整个人像是一直在做着一场昏昏然的长梦。
哥哥崔成诗忌日的前一天夜里崔泰煕非常偶然地在朋友的酒吧里遇到了柳德华。对方坐在光线最为昏暗的角落卡座上半阖着眼睛一杯接一杯地饮酒,浅淡的黄调光线将他身上笼上一层薄薄的光亮,他整个人像是被罩上了一层朦胧纱雾,让人望不清楚,也看不真切,真实又虚幻,像是一个触碰不到的梦境。
崔泰煕皱着眉头一声不吭地看柳德华喝酒。他每一杯都是一饮而尽,喝得沉闷又急快,没有表情的脸孔上看不见痛苦,只能看见因过量摄入酒精而产生的大片红晕。
看着明显是在借着酒精麻痹消愁的柳德华,崔泰煕的胸腔里慢慢升腾起一股隐秘而又艰涩的疼痛。
“德华哥,你这也喝得太厉害了!真的没事么?这样很伤胃的,你就不怕会喝到胃溃疡住院吗?!”等一股脑地把堆积在喉咙里的话都冲动说完之后,崔泰煕这才意识到自己刚才说话的语气很像是指责。过分越界了。
意识半朦胧的柳德华一点儿也不在意崔泰煕说话的态度,只是仰着脸看他笑,“你怎么会在这里啊?好久不见啦。”说这话的时候他的眼睛蒙着一层剔透的湿意,脸是红的,嘴唇也红,开口说话的时候漂亮得像是一朵玫瑰在慢慢舒展花瓣。
崔泰煕愣愣地看着他,心跳瞬间失衡。
柳德华见崔泰熙愣在他面前不说话,歪了歪头,疑惑地发问道,“我都说了好久不见啦,你怎么不说话啊?”
“哦哦。”崔泰熙面上不受控制地浮起一层浅浅的绯色,耳朵也隐隐发烫。他有些不好意思地抿唇笑了一下,“好久不见。”
“这才对嘛。能再次见到你,我真的很高兴。”柳德华笑得眼睛亮亮的。他黑晶晶的瞳仁里满是明净纯粹的喜悦,高兴地像是一个意外得到倾心玩偶的小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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