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个奇怪的保证并不能真的使人安心,反倒会激起人的惊恐与警觉。詹妮娅漫然地游移起视线,远眺还在零星落下雨点的天空。关于这一夜所见的全部细节都在她的脑海里翻涌,在第一缕曙光透出云层时,另一种灵光也突然间照耀在她的心头。她又一次站在置换立场所取得的捷径之上,而那些迷离障目的迷雾全都消散了。在那陌生的世界里或许有着非人的怪诞与诡秘,可是基本的动机却依旧如此简单明了。答案可以从中得出,而不需要精通任何关乎神秘的知识。

        “你哥哥就是海怪。”詹妮娅喘着气说,“他是类似的东西,是吗?他的幻觉让他变成了怪物。这是为什么他会受到别人崇拜……那到底是什么?他能叫别人产生幻觉?”

        她感到周温行从她身边站了起来。他是真的要走了。她本该放任他这么做,可是一股强烈的冲动却叫她猛地抓住他的脚踝。这真是愚蠢极了。她在心里对自己吼叫。

        “这和他有什么关系?”她急促地问,“我哥哥为什么会朝你开枪?他发生了什么?”

        “詹妮弗,你过好自己的人生就可以了。像你哥哥那样是无可治疗的。”

        “去你的。他在哪儿?”

        周温行俯身抓住了她的手腕。詹妮娅并没感觉出他的力气很大,可是她的手却使不上劲了。她不由自主地松开他。

        “生命是由有限结构的封闭来组成的,”她听见周温行说,“如果不能接受与真实的世界,也就是无穷世界的隔绝,那么也就不能够维持生命。所谓的心理治疗,就是让人能够接受自己被封闭和压抑,并且把这种压抑持续下去。能够在笼中做出美梦的人是可以治愈的,像你哥哥那样的人是无用的。”

        詹妮弗感到周温行抓着她的手是那么冰冷,而那冷意使她发困。她沉重的眼皮又渐渐合上了。在她坠入梦乡以前,周温行把手轻轻地盖在她眼睛上。詹妮娅越过他的指缝看向天空,却发现此刻仍然只是夜晚。繁星正烁烁发光,汇聚成河流的形状。而一道火流星正跨越星河。

        那冰冷的手离开了她的脸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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