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所有的,只有录入在数据库里的病原体会被阻挡。”

        罗彬瀚多少觉得这很有趣。他的确不想在这段时间里染上流感或别的什么毛病,因此爽快地叫法克帮他这么设置。当法克问他是否要留下例外选项,以便在适当的时候生一点毛病时,他也没想着要这么做。不,装病的法子多着呢,他完全用不着真的生病。他想到无远人摆弄身体就像摆弄电脑,而电脑要佯装罢工可比真的罢工再修好要容易多了,谁也不会没事在防火墙上故意留漏洞。

        “你们何不干脆搞个白名单呢?”他兴致勃勃地问,“把所有不认识的病毒都排除?这样不就能防止漏掉新品种?”

        “不行。”法克说。

        “做不到?我以为这和黑名单的难度差不多?”

        “风险很大。基地现在已经禁止这种设置方式了。”

        罗彬瀚略有好奇地朝黑狗看了看。他看不出那张脸上的神态是否比平时更严肃一点,但他知道法克不开玩笑。

        “也行,”他耸耸肩说,“反正这地方也没什么你不认识的病菌。”

        这是毫无疑问的。罗彬瀚心想。法克有什么做不到?癌症、白血病、运动神经元症、艾滋病、类风湿、尿毒症、狂犬病……没有任何一种病能在这只黑狗面前称得上绝症。当他想到此处时,忽然间感到一股愧疚与懊悔。他想象的是无数张模糊的病态的痛苦的脸漂浮在自己面前,全是些身患绝症垂垂将死的人。

        他们不计代价地想要延续,想要在莫大的恐怖前找到一条出路。他们的家人想要为他们找到出路。他们的医生想要为他们找到出路。但最后只有一条绝路。到了那个时刻,技术与尊严都毫不重要,向神灵或魔鬼叩拜也不叫人羞耻。如果他们知道法克的存在,他们就会争先恐后地向他恳求,会愿意给他一切。可是他们不知道。这通往奇迹的秘径偏偏展现在了毫无用处的人面前。当那些滑向死亡却渴望生存的人在他想象中痛苦嚎哭时,愧疚感的源头也就清楚了:那不正是谋杀?罪恶的谋杀。如果知情而又毫不作为,那就形同谋杀。

        所有的失败都有你的一份。那命运的魔女可曾这样说?所有的死亡都有你的一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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