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直坐到了快中午才走。不知道怎么回事,那个据说会在凌晨来送货的店主根本没出现。起初罗彬瀚以为这位神秘人只是因为什么事而迟到了,直到天光大亮时他才渐渐明白这人就是不会来了。为什么?他不知道。“硬币男孩”从没跟他提过这种情况。但他有一种感觉,那就是无论他继续在店里坐多久,这个人都不会出现了。

        “我觉得这家伙在躲着我。”罗彬瀚说,“他知道我在店里,所以就不来了。”

        “但是他没法知道你在店里吧?还是说店里有监控设备?”

        “不,我觉得没有。一开始我也这么想,所以我就在那里找了找,没看见什么可疑的痕迹。”

        周雨心不在焉地答应了一声。他很可能正想象着罗彬瀚在别人的店铺里到处打探的模样,因此而微微皱着眉。可是出于对友情的忠诚,他对此什么也没评价,而是低头计算着什么。

        “你多久没睡觉了?”他突然问罗彬瀚。

        “我忘了……让我想想,大概是前天?不,陈薇送我回来后我没睡着。那就是再前一天。对,我是记得我做了个不太舒服的梦。”

        他和周雨互相看着对方。在客厅分外明亮的灯光下,周雨眼下的淤青更加引人注目了。看上去他才像是那个几天几夜没合眼的人,而罗彬瀚则精神、活跃、充满生机。看上去实在太可笑了,因此当周雨一本正经地说出“你要注意休息”时,罗彬瀚真想给他表演一个踢踏舞。不,要是面对荆璜他倒可以这么做,但这么对周雨可就有点不够意思了。

        “你到底是怎么回事?”他研究着周雨的脸问,“是我已经忘了你大学通宵熬夜时的样子,还是你真的比当时起色更差?”

        周雨没有回答,他正专注想着别的问题,或许根本没听见罗彬瀚在说什么。过了一会儿他自顾自地点点头,用医嘱式的口吻向罗彬瀚交代:“虽然表面看不出问题,你还是要尽量抱持正常作息。”

        “我尽量。”罗彬瀚说,“但你真的不看看你自己?想想看,你这顿晚饭是在晚上十一点半才开始吃的。”

        周雨又心不在焉地答应了一声。罗彬瀚不由地想起一句他忘了从哪儿看来的话:当医生最好的一点,就是不必听从自己的医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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