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开了灯,下巴朝沙发方向努了努,示意徐奈东去沙发上坐;然后她转身进了厨房,洗了洗许久不用的烧水壶,打算烧点热水来喝。转过头的瞬间,那个徐奈东曾经给她煮过yAn春面的海碗就在手边,早已经积了厚厚一层灰,像极了她此刻,灰头土脸。

        姜绯笑了笑,眼睛又酸胀得难受。

        徐奈东牛皮糖一样跟进了厨房,小幅度地转过头,谨慎地看了看她。他声音轻柔,生怕惊破什么似的,缓缓地说:“太好了。以后我们又可以经常见面了。”

        大约他自己都知道这是一个美得不真实的梦境。他握紧了拳,心里七上八下地等着姜绯开口,指望她来敲醒自己,告诉他事情的真相。他垂着头,盯着姜绯的鞋尖。她原本一尘不染的鞋尖如今黑不溜秋,像是走了很多地方,又没空打理似的。

        姜绯一直没有说话,只是叹气。徐奈东于是又说:“妹妹,你受苦了。”

        如同紧锁的闸门被开启,姜绯终于绷不住,哭出了声。

        她受苦了。

        他都不在,怎么会知道她受苦了呢?

        小孩摔倒的时候,要是没有人哄,挣扎着也就爬起来了。一直以来,姜绯就是那个没人哄的小孩。她摔得鼻青脸肿,头破血流,身边的脚步匆匆,没有一个人肯停下来问她摔疼了没有,好像她理应坚强、理应冷静、理应不知道痛也不知道哭。

        然后徐奈东出现了。他扶她起来,拍掉她身上的灰,细心地为她上药,再告诉她,如果觉得辛苦就哭出来吧,哭出来就好了。

        从重生到现在,无论发生什么事,姜绯的心中都极少起波澜,更别说流泪。此刻她哭得厉害,简直要把所有没流的泪全都流一遍。徐奈东心如刀割,搂住姜绯,慌乱地在她背上和肩上拍打,又连声安慰劝哄,伸手为她擦眼泪,满手都是她的泪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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