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了电车,行经商店街时,眼角余光扫到一座镶嵌於气派公寓里的便利商店。便利商店前排列着几十组锈蚀斑斓的飞泉绿金属桌椅,却只有方才的小男孩,带着他被摘去的特异X,双脚悬空地静坐在中央一把椅子上。
是时,他那名刚离异、穿着打扮与妈妈桑同出一辙的母亲,趿着高跟鞋,将装着某种小吃的纸袋在自家儿子眼前晃一晃。见男孩依旧毫无反应地瞪着眼前的桌面後,又漫不在乎地抛下纸袋,回到气派公寓里。
与此同时,另一名长发及肩,郁郁寡欢的少nV,在某条狭仄的楼梯里,拾级而上。有如早已弃绝一切尘累般,走进人迹罕至的美术教室,坐在通T苍白的画家跟前。
霎时间,画面切换至此刻我好梦正酣的卧室里,然则梦里的我神智清醒。
当时,全家人都知道我父亲有意寻短,无一例外。而我的卧室天花板中央,恰巧被钻入一个有如上下颠倒、隐没一半的问号的铁钩,那是我年幼时,父亲为了给我设置蚊帐而添上的。
我母亲临睡前将一条粗麻绳递给我,事先告知,父亲只会用这条麻绳,来我的卧室寻短。至於麻绳该存放何处,当父亲叩门时,该采取何种举动,全看我的抉择。语毕,母亲便呵欠连连地折回她与父亲的寝室。
而我则将麻绳放进衣柜的cH0U屉里,而不是混迹於父亲绝无可能查看的耽美书籍中。为了让对方一目了然,我甚至将那格cH0U屉拉开一半,将麻绳放置於cH0U屉前半截。保证万无一失後,才在被窝里调整姿势。
梦中的我,方双目轻阖。瞠开双眸时,似乎有一层剪裁妥当的黝黑纸板贴在我的鼻梁上,以致我的左右眼正同时观望风马牛不相g的风景。
右眼正望着人老昏聩的外公,在复健中心里进行着简易的积木拼组游戏,一边被空有一副谦冲有礼的皮囊的护理师厉声怒骂。
左眼则撞见卧室里,原先装着四尾鹤顶红金鱼的鱼缸倾倒。且彷佛飞溅四散的不只是鱼缸的水,鹤顶红金鱼也像被人剥去几层皮的纸紮金鱼。尽管如此,金鱼仍力挽狂澜地在乾燥的床底,跳上跃下。
外公神sE恍惚地望着自己颤巍巍的手,正试着使三角形和圆形积木贴合。「这麽简单的游戏,你也不会!」活着有何益处,护理师似乎只差没将这句话脱口而出。残缺的鹤顶红金鱼正茫然无助地拍打尾鳍。
我万分後怕地将金鱼逐一捧回水中。鱼身方接触水面,竟宛然没有遇上任何异动般,一无损伤,优游自如。我那钻入骨髓的痛楚也轻减了一些。
当我成功用指尖催促最後一尾像散架机T般的金鱼,跳上掌心後,右方的冷言冷语也停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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