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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一夜,他又去请教父亲:“郯君待吾不薄,吾实乃难以启动,顶解?”

        王丹听到儿子这样说,不由得叹口气,摇了摇了头,说道:

        “此一时、彼一时!今日郯子待你如兄弟;他日新君,新臣起,你能保证到果时,太平伯依然是北境之‘太平伯’,安享郯国一半的封邑吗?人无远虑,必有近忧!若只图数年安好自在,便可如此下去;但若为子孙计,则须将眼光放长远些,你仔细谂啊,系唔系呢个道理呢?”

        说完这句,王丹把自己头上的发冠摘落,拔下发簪,那一头越来越稀疏的花白头发便松松散散地披了下来,一把捉去,都不足握住半圈手指。

        王丹摆弄着这束细细的白发,忧伤地说道:

        “时光不再,吾今已发不堪簪,只怕到果时,真有大难临头之日,未有机会可以与你坐在一起,俾你些许意见。唉!人若无求品自高,可惜吾最终还是一介俗人,免不了要日日为子孙,忧愁忧思,任发丝白尽落尽,亦难消此份忧愁啊!”

        羊斟从来没注意到,不知道什么时候,父亲头上的白发已经这么多了!如果不是他把发冠摘去,头发尽数散开,在他心中,他还以为,父亲永远是那个精神矍铄、精力充沛的世外高人,是一个永远不会老的人。

        “人,都系要老;都会有要走哋一天;如今之念,只忘有生之年,可以眙到你可以俾自己一份安心,俾一家老小,一份安心。至紧要,人生苦短,若不能趁年轻有力之时完成所欲成之事,只怕到头来,似吾这般,托白发,空悲叹而矣!唉……”

        王丹是在说自己,更像是在给羊斟“预演”着他的三十年后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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