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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不必了,师父。」符华这话说得一如其X认真,程立雪竟却从中品出了对方平日绝无仅有的促狭,方才暗暗揣着的欢喜登时成了无措、随着脸上发烫悄悄浮出,便赶忙摇头拒绝,头复又垂得更低了。

        「那好罢。」符华依是淡淡然的模样,也不坚持,只是小臂微抬、应了一手。白棋如其人稳健、并未趁胜追击,仅盘踞棋盘中央瞻前顾後、蓄势待发。她接着探手拾起桌侧茶杯,将杯底残茶饮尽。茶已凉,甘余涩。眼神一转,这才发现已是午时,遂道:「你好好琢磨下一步。我去准备午膳。」

        「师父,我也来帮手吧。」程立雪见符华离了座位,跟着就要站起。

        「不必。今日总是你的生辰。」符华一摆手制止了程立雪,简洁答毕便自顾转身往拂云观内走去。时近正午,山上冷雾稍散,她的风衣衣摆和及T马尾随着规律步伐轻扬在身後,挺拔的背影清晰地印於缭绕着云海的群峦之上,好似泼墨山水上的工笔飞鸟,直教程立雪看得再次出神。

        半晌,程立雪才自顾笑了,笑容满是欣喜、带着少nV的腼腆。

        那是她的师父。师父。程立雪喃喃,感受着这个新得的二字称谓暖人甚至烫人地滚过舌尖,在张口间化成白烟逸在空中。师父。师父。她又连着低低唤了好几声,面上酡红愈盛,开心得几要手舞足蹈起来。

        程立雪是五岁时被符华收养的。彼时变故陡生、她的父母俱亡,而握住自己旁徨如溺水者探天之手的,正是符华。她板着面孔一语不发,表情严肃得吓人,牵着她的手满是冰凉──却教人安心。自此她便在太虚山住了下来,符华教她识字、读书、习武、琴棋书画──日复一日、扶养她长大。

        待她稍微晓事、能够照拂自己之後,符华不在山上的时间便渐长起来。她曾问过原因,符华没有正面回答,反是同她说了一段故事:那时她才得知太虚剑派的承袭、自己修习的武学渊源、必须消弭的「崩坏」为何──实则她似懂非懂,只隐约明白是要紧之事,但毕竟年纪尚小、心中失落只藏了个。

        符华大约是察觉了,口中不说,尔後倒是每月都会回来一趟,时早时晚、甚至多数时候两人照不到面。但她总会记得替天方破晓便在打坐的程立雪、孜孜不倦展卷直至日上中天的程立雪、练完武自後山踏着夕yAn归来的程立雪、睡前不忘秉烛抚琴或行棋的程立雪,在厅堂的桌上留下一碗温热的云吞面。

        鲜美的b目鱼、甘甜的河虾子。掺了J蛋的面团、劲道r0u出的面条。点缀碗面的青葱、沉浮清汤的云吞。程立雪第一次尝到符华亲手做的云吞面是在七岁诞辰时,即便混入了从自己眼里落下的多余盐分,她仍自顾从此认定这面天下第一──煮这面的人更是。

        符华,她实质上的养母、名义上的师父,什麽都好。学贯古今、武技JiNg湛、四艺无一不JiNg、为人自持自重──什麽都好。虽然年幼的程立雪曾暗自抱怨她的严苛教育、也曾兀自失望她的长期缺席,可她清楚符华是关心她的。她会在自己生病高烧时整夜照看,用微凉的手轻柔拂过她的额头;也会在自己又学成一式剑形时,有些拘谨地抚抚她的脑袋瓜子以示鼓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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