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煜没吭声,他知道,吴竞接下来会像是打开了闸的水库一样,所有关于这个人的信息,将会源源不断的流淌出来。
“研究所里现在剩下的研究员,不敢说都是衣食无忧的,但基本上都是身后有着足够的退路。如果把对生活的需求放到普通人的程度,那么我们这些人勉强说实现了财务自由也不为过。当然,跟程少您不能比,但我们的研究员,绝大多数都是出自军官家庭或者高知家庭。阶段性的财务自由算是勉强吧,至少不需要为了房子和吃饱肚子这种事情过于忧愁。我们能留在研究所这么多年,也正因如此。”
程煜点了点头,心里也有诸多感慨,吴竞接下来要说的话,他大概已经有所了解了。而这,也的确是许许多多科研单位面临的现状。
能留下的,都是有所依仗衣食无忧的。
那么走了的呢?显然就都是要负担父母子女的各种费用的。
科学家也得吃饭。
“李工和我们不同。他出自一个非常贫穷的家庭,他家里是中部老区辛贡省的农民,家庭条件非常之差。读高中,如果不是镇上中学的校长替他负责了学杂费用,只怕也就没有后来的李工了。后来他考上了大学,恰好又遇到教育部门改制,大学扩招,不再包分配,也彻底取消了公费生的说法,全面自费就读。面对每年多达三千多元的学费,李工的家庭根本无力负担,就算是那位悉心培养了他三年的老校长,也帮不上忙了。”
程煜脑筋急转,他大致上知道,国家全面取消公费生,大概是在九十年代中期,距今已经二十年。这意味着,这位李工现在应该是四十岁附近。
咦?那个李工比吴竞还要年轻?可他才是总工,吴竞当时还只是他的副手?
而且,这个人离开研究所,应该也有至少五年以上了。
三十五岁左右,就已经担任了一个厅局级研究所的总工程师,可见其能力。
“我听李工说起过,当时他考上了大学,原本第一志愿填的是北大,但因为家里的环境,他已经决定放弃。准备读个本地的师范,那家师范大学同意给他免除学费,而师范类的院校毕业之后也能立刻成为一名教师,从而帮助他的家庭。还是那位老校长,帮他找了自己从前的一名学生,联系上了一所军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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