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十年前的事,戚浔说来语气轻松,仿佛在说旁人,傅玦幽幽的道:“你心性倒是坚韧通透,极不自苦,后来跟着师父入京的?”
戚浔又笑,“世子大抵不懂我们这些人,惨也是惨的,不过能活到如今,自苦无用,当时我拜师父,也是想求个别的生路,后来师父看重我,求了当时洛州的主官,带着我一道入京,我拿师父当父亲相待,可惜他老人家早些年也坎坷,落下了病根,去岁便驾鹤西去了。”
戚浔面上蒙着面巾,说话瓮声瓮气的,亦看不清表情,可无论是露在外的明眸,还是说话的语气,都有种饱受磋磨后的不屈洒脱,仿佛那些苦难当真是过眼云烟,轻轻一拂便散了。
“那你喜欢验尸吗?”傅玦又问。
戚浔听见此问,微微一愣,但凡知晓她身世一二的,少不得要问问她过去经历了多少苦楚,可所有人,包括宋怀瑾在内,都先入为主的认为她是被迫选择仵作行当,这行当与尸体为伴,脏污可怖,更凶煞不吉,他们都觉得没有哪个姑娘会真心想验尸剖尸。
傅玦身份尊贵,年纪轻轻大权在握,她没想到傅玦有此“多余”一问,她抿了抿唇,垂眸道:“起初也罢了,后来觉得做仵作也极积功德,便想投身此道。”
傅玦好整以暇的问:“如何积功德?”
戚浔指着面前的四具尸体,“世子看他们,他们各个死的不明不白,再也开不了口,天大的冤屈,也不过是一口棺椁一抔黄土便掩盖了,他们多难啊,若真有鬼魂,他们或许在悲哭,在喊冤,可这阳世间谁人能听到?”
傅玦眉眼微深,“你能帮他们说话鸣冤。”
戚浔下颌微扬,眼底光华盈盈,“所以卑职说做这个行当,是在积功德,他们若有在天之灵,也定是感谢卑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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