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程拙砚稳稳地扶着她上了船,船便缓缓起航,他搂着她站在船头,说:“Samuel.Willhelm.Schulz,中间名是十八岁才加的,算是承认了我是这家的儿子。”

        船头劈开河水,顺风而行,沿着船身激起扇面似的波浪,像是缓缓地拉开了故事的序幕。

        “我小的时候并不知道我的父亲是谁,一直以为我的母亲是个单亲妈妈,你也知道,在德国,单亲妈妈很多,大家都不以为意。我们一直住在海德堡,她从不出去工作,生活却一直过得不错,甚至可以用优渥来形容。我们住很好的房子,有nV佣和管家。我从小就一直在顶级私校读书,学校里的一切活动,像是去l敦参加欧洲科学竞赛,去巴黎参加慈善活动,或是去瑞士滑雪,我都会参加,毫无负担。我也曾经很好奇,为什么一个中国的单亲妈妈,能做得到这一切。要知道这种学校,有钱是最低的要求,还必须最少有三个名人的推荐信才能进去,然而我甚至没怎么见她出去社交过。”

        程拙砚m0了m0谢情冰冷的手,扶着她的手带她进了船舱。暖h的灯光下,餐桌上准备好了简单的晚餐。

        他替谢情拉开椅子让她坐下,又开了冰箱,拿出一瓶酒,替两人倒上,才自己落了座,接着说:“我从很小的时候,就知道她很恨我,因为她常常莫名其妙的看我一眼,就开始打我。但是作为母亲也很Ai我,每次把我打得半Si之后,又搂着我哀哀地哭。有一次她打我打得太厉害,用力掐我的脖子,留下了瘀痕久久难消,最终被老师报给了校董。我以为儿童保护机构会介入,可是没有。只不过她被带去见了医生,说诊断出有躁郁症。你知道吧,抑郁症只会自伤,躁郁症却会伤人。所以从那个时候起,林管家和他太太就搬了进来住,说是照顾我,应该也是监视我母亲。”

        谢情不由自主想起白天才见完的Susan和那厚厚的病历,不禁心生万千感慨,轻轻叹了口气。

        “那你的反社会人格也是那时候发现的?”她问。

        “不,在那之前。我虽然成绩一直顶尖,社交方面却不怎么样,没什么朋友,也懒得理会老师和同学。他们以为我是自闭症,叫人带我去看心理医生,结果…当然不是自闭症。”程拙砚慢慢地喝酒,并不怎么肯吃东西,像是嫌弃似的,“再后来,不知道是我母亲疯得更厉害了,还是因为我拿了许多奖,越来越拔尖引起了我父亲的注意,十二岁那年,准备上中学的时候,斯图加特来了几个人,说是我父亲派来的,要带我回去,那时候我才知道,原来我父亲一直都知道我在哪里,只只不过并不打算认我。”

        谢情又叹一口气,拍一拍他的手背,又问:“那...你母亲没有接受治疗吗?躁郁症可以控制,不会影响生活的。”

        程拙砚无所谓地笑一笑,说道:“她有没有接受治疗,你觉得我会知道,会在意,会记得吗?”他的笑容里有一丝冷漠,谢情读了出来,不再说话。

        “我母亲大约是真的疯得可以,她拿了把刀抵在我的脖子上,说谁要把我带走,她就先杀了我,让他们带我的尸T回去交差。那时候闹得很厉害,她力气很大,谁都拉不开她,也不敢拉她,我的脖子都被她割伤了。喏,如果仔细看,这里还有一点痕迹。”他取下蓝宝石的领带夹扔在桌上,发出“叮”的一声脆响,接着又拉松了领带,解开衬衫领口的几颗扣子,露出苍白的脖颈,手指沿着颈动脉的侧面滑过。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