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湘疑惑地歪了歪头,并不明白燕易水缘何在此时忽然提起他娘来。但他并未作声,静静听燕易水继续说了下去:

        “我阿娘是难产死的。那日阿兄与父亲一道外出赶集,她突然要生了,连产婆都来不及请,是我帮她接生的。我眼睁睁看着她流的血装满了家里所有能用的盆、看着她脸色一点点苍白、直到闭上眼睛,还看到我那刚出生的小妹妹,被脐带缠住了颈子,我为她剪断脐带时她已没了呼吸……”

        他哀痛地闭上眼睛。这是他人生中第一次接触死亡。纵然与兄长一道从军后,在战场的尸山血海之间见过更多惨不忍睹的景象,却从未比幼时回忆来得更加触目惊心。

        “湘儿、我好害怕、怕你会同我阿娘一样离开我,我不想要孩子、不舍得看你受苦……”

        他落进一个温暖的怀抱里。杨湘蓦然抱紧了他,令他的头贴在自己胸口,听那小小的胸腔里传来的心跳。

        那样高大的男人,此刻竟仿佛幼兽一般蜷缩在他怀里,杨湘用了自己最大的力气紧紧抱住他。他确实生得十分瘦弱,跪坐在燕易水身上,才差不多和他一般高。杨湘捉起他的手放在自己肚皮上,温柔道:

        “二郎,没关系的。世间有那么多比我还娇小的女子,不也好好地生了孩子。况且我自己是大夫,该吃些什么、做些什么我都晓得……退一万步讲,即便你不喜欢孩子、不想要它,也不该被这件事困住一辈子。”

        他捧起燕易水的脸,逼迫他强行与自己对视:“信我。”

        他们分不清是谁先吻的谁,四瓣嘴唇交缠在一次,起初是极温情的互相碰触,久而久之亦透出几分旖旎。杨湘环着燕易水的脖颈,被他吻得双颊通红喘息连连方舍得分开。

        燕易水将他压在床上,他对杨湘一向是极细心的,为怕自己身子重压坏了他,特意用肘撑着床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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