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谁也没再说话了,静谧的房间内只有笔的唰唰声和时钟滴滴答答的走动声。寂静将这些声音放大,每分每秒地交叠在一起,碎屑一样落在了空紧绷的皮肤上,再渗进毛孔,使血液和神经细胞都紧张得沸腾起来,连同飞速跳动的心脏也加入了这场难熬的合奏。沉默让空如坐针毡,无意识拘谨地蜷缩身体,空从没有像此刻这样如此盼望着青年的到来,更别提将“解救”这一希望再度寄托于他。

        为了转移注意力,空开始观察四周。首先是锃亮的朱褐色木地板,然后是架在其上周边雕刻繁复祥云的茶几,桌上简单摆了瓶素色细颈的花瓶,瓣瓣分明、向四面八方绽放的霓裳花散发出淡淡芬芳。墙上挂了几副墨笔秀逸的山水图画,层次交错的木架子上除了少许书本,还有一些样式华贵精致的花瓶或雕刻摆件。空不懂这些,但多少也看得出来个个都价格不菲。

        办公室整体的装潢很有古璃月的风格,连钟离本人也像是融入其中精美的古董,空不由地多观察了男人几下。他虽然已经三十,但皮肤依然细腻,垂在肩膀的细长发辫顺滑非常,握着笔的手骨节分明,可以清晰地看见骨骼轮廓,手背上崎岖鼓起的青筋,又让那略显秀气的手不那么弱势。他仿佛是天生的领导者,光是一言不发地站在那儿,多数人也会被他周身散发的信服力所折服——除了达达利亚。

        空忍不住咽了口唾沫,身体深处烧起微妙的躁动。钟离给他的感觉太过熟悉,但他又想不起来在哪见过,不知为何,他总觉得他会很喜欢那只大手抚摸自己的感觉。

        包里的手机忽然响起铃声,拯救了被沉默死死咬住的空,他如蒙大赦般迅速从包里拿出手机——是他的同班同学烟绯发来的消息,问他小组报告写得怎么样,空这才猛然想起自己还有个报告要写,他马上回复了句“在写在写”,内心开始对青年进行抱怨。达达利亚这些天一有空就抓着自己上床,导致空每天晚上回家便累得倒头就睡,早上还因为身体不适经常难以专心听课,烟绯的消息让空对达达利亚的埋怨又多了一笔。

        “那个……”空弱而胆怯地小声开口,钟离的听力似乎很好,立即停下笔抬头望他,空像被烫到般扭过头避开视线,“如果您不介意的话,我可以写个报告吗?”

        空自然是没看见钟离眼中一闪而过的微妙的疑惑:“不必如此拘谨,我并不会伤害你,你尽管做便是。”

        得到允许的空终于放松了些,钟离此番的话语就像某种邀请与准许,让他至少不那么紧张和害怕了。或许达达利亚说得没错,是他太过于敬畏钟离了,眼前的人说不定反很好相处。于是办公室内,纸笔唰唰声又多了一道。

        写报告确实是个不错的转移注意力的方式,很快空便完全沉浸在了报告中,暂且忘记了自己仍在钟离的办公室里。门外传来的敲门声拉走了屋内两人的注意力,门被推开后走进了一位端着餐盘的年轻女性,空马上认出来了,是他第一次到来时见过的秘书小姐。

        “钟离先生,您的下午茶。”她的声音依然柔弱怯懦,弱不禁风的令人难以想象她会是璃月集团的秘书。

        “好,多谢。”钟离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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