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趴在课桌上看了这条消息很久,那个浑身考究的男人即便发个并不正式、更像是朋友间邀请的短信都这么文绉绉,还用着古璃月语。空在键盘上斟酌着用词,钟离那么正经的模样,让他不由自主地正襟危坐起来,仿佛随意是一种怠慢。最终空用自己的学识一字一句编辑了一通比较好看得体的回复发了出去。

        其实空答应去钟离那除了躲避达达利亚,更多是出于私心。他想着六芒星主人是保送璃月大学的,而钟离也是保送,至少在十三年前,乃至当今,能被保送名校的机会可谓少之又少,这么出名的两人说不定还会认识,所以空想要打探清楚。除此之外,尽管空对于承认这些略感害羞,但他确实没由来地喜欢钟离,并非是爱情上的喜欢,也并非是由于缺失父爱而男人正好拥有的父亲特质导致的渴求填补,更多是感情上的眷恋。每次看见钟离,一股陈旧而令人怀念的温暖的情感便从男人身上缓缓流入他的心间,好像他们相识许久,命运在两人都不知情的情况下将他们捆绑在一起。空好奇,也惊叹缘分的奇妙,缘分、眷恋推动着他想去探究与深入了解。

        于是司机惯例接送空到公司时,空如约去了钟离的办公室。

        他好像总是很忙。空第三次去往他的办公室时,桌上堆着的文件也不比昨天少多少。今天做完了,明天又要处理差不多的工作量,简直就像是游戏里定时刷新的每日任务,空想着同时也由衷地感慨成年人的辛苦——即便是老板也躲不过这么多的工作量,或者说,站着的地位越高,包揽的责任便越多。

        大部分的时间里都是钟离在处理文件,空在一旁写作业,基本上他们只有休息时才能闲谈。他健谈又博学,无论什么话题都接得过来,即便是不甚了解的领域,也能发表一些独特的见解,并谦虚尊重空的想法。他总是很包容空的观念,哪怕是不太赞同的,只要不触及原则,他也能理解。久而久之,他们聊得越发融洽,空也逐渐放松下来,不再像之前那样拘谨,从心底里将钟离当做朋友。或许也正是由于氛围融洽过头,空甚至不小心问了他为什么总是在处理这么多文件。

        “啊,不好。”空慌张地捂住了嘴,瞬间从轻松愉快的氛围中挣脱,“这应该是我不能过问的吧?”

        “无妨。”所幸钟离并不介意,“只是近日工作有些变多了。”

        只是有些吗?空用余光瞄了眼还有半沓高的文件,难以想象钟离平日都在经历什么,钦佩和些许对自己未来的担忧不禁油然而生。

        为了转移这莫名沉重的话题,空问起了自己早就想问的事:“钟离先生还记得我们上次聊到的保送吗?不知您知不知道,当时璃月大学有没有和您一样是保送的男性。”

        钟离思忖片刻,似乎在脑内搜寻类似的人,最终他遗憾地摇摇头:“很遗憾,至少在我的印象中,被保送的男性当时便只有我一人。”见空沮丧地垂头叹气,稚嫩的脸蛋皱成一团,钟离心中莫名升起一阵怜爱之情,他伸长手缓慢却充满温情地抚摸着空的脑袋,柔声低语道,“无须难过,届时缘分到了,你们自然会再度相遇。”说话间,钟离也在心中如此希冀自己与那孩子的再次相会。

        那只忽然覆上脑袋的大手将空的愁云拂去,与此同时,也让空的脸颊浮现出两团红云,空不知为何有些羞涩,厚重而暖和的大手果然如他所想的那般,使人安心与振作的力量源源不断地从掌心传来,温暖的体温仿佛有着让人眷恋的魔力。空情不自禁地低下头,幅度很轻地悄悄蹭着手掌,像小猫想撒娇但又怕被发现那样小心翼翼,可以的话,他甚至想用自己的脸颊去蹭蹭男人那略微粗糙的掌面,如果他真的是猫,恐怕喉咙早已发出舒服的呼噜声了。钟离的笑意更深,没有拆穿空的那点小心思,任由他小心地蹭着手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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