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觉林恕呼吸平稳下来,纪岂然拉住林恕的手放到自己的下身:“这里,不是从小就这样,是14岁的时候……是我自己……让自己受了伤……之后才变成了这样。”

        纪岂然艰难地说完刚才的话。他睁着眼睛看着眼前的黑暗,有些不敢喘气,他不知道林恕会不会继续询问,他不知道自己还可以袒露多少。

        这世上,有的人自信又开朗,世界在他们眼中是安全的乐园,他们从不恐惧,也不吝于向人敞开自己;有些人虽然也有不安,但期待被理解,喜欢对人倾诉,只要对话开启便可以讲述自己一生的故事。

        可还有一些人,他们习惯温和有礼,他们可以交谈自如,他们看起来再正常不过。只有靠得非常非常近,还要足够敏锐,才有可能察觉到,关于自己他们从没有真正说过什么。他们决绝地选择了孤独,孤独地守着自己。不是敝帚自珍,只是一颗破烂的心自己都觉得不堪入目或乏善可陈,所以干脆藏起来埋起来,假装那里面的东西并不存在。但无法剖离的自我就像甩不脱的噩梦,永远缀在身后,拖着巨大的阴影。像终日背着重重壳子的蜗牛。

        “疼吗?”林恕问。

        纪岂然鼻子一酸。林恕没有询问细节,没有追问原因。他问他疼吗?

        疼吗?纪岂然试着回忆。冷水浇在身上,刀子划过皮肤时,他疼吗?他想不起来,只记得那时想从混沌的痛苦中解脱出来的急切。

        “不疼。”纪岂然说。

        这一晚,胆小的蜗牛浅浅探出一点触角。夜色无比温柔,像柔软的毯子覆盖住看不到的伤痕,于是那脆弱又胆怯的触角没有再缩回去。

        他们抱紧在黑暗中看不见的彼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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