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下,在书包里。”裴实看了眼他的父亲,摘下书包。

        以重生后的裴实的时间来计算,他已经有六七年没有见过眼前的这个男人。

        纵使多年烟酒不忌加上沉迷于夜生活身体亏空严重,这个四十出头的中年男人第一眼看上去在人群中仍然算得上是出挑的,只是满身的阴沉和郁愤之气让人多看几眼便想要躲开。

        裴实的外表几乎完全遗传自他的父亲。差不多的身高,非常相像的五官。可能因了这点基因的相似,他小时候曾经很愿意亲近父亲。

        那时候裴文峰还没有因为多次酒后误事被那家效益不错的电机厂开除,偶尔他心情好的时候还会给他买些小玩具小礼物,和母亲笑着开开玩笑。

        但即使那时,他也仍是不开心的。从裴实记事起,裴文峰便不断地跟他说起他报考飞行员高分通过却被别人顶替了名额的往事。

        在裴实还不知道飞行员是什么的年纪,就先知道了这是个令人向往的职业,以及报考过程中的不公现象。

        “如果当时不是被人顶了,老子现在天天在天上飞,哪用在个破厂子里干这些琐碎的狗屁事。操他妈的,这个世界上根本就没有公平。你生下来没钱没权,有机会也会被人抢走,然后一辈子出不了头,永远被人踩在脚底下。”

        因为被人顶替了飞行员的名额,所以只能找了个破工厂的破工作,因为赚钱少工作也不够体面,所以和家境不错的女朋友分了手,只能在一众媒人介绍的人选里挑了个还凑合的结了婚,又稀里糊涂生下孩子。孩子出世,花钱的地方更多,贫穷庸常的生活更加一眼就望得到头,一切都在加剧他的沮丧和烦躁。

        裴文峰把他人生的一切不顺利都归因于那次被顶替,每逢想起便郁愤难言,借酒浇愁。被工厂开除后,酒喝得更凶,每一份工作都干不久,直到再也找不到正经的工作。为打发时间混迹于麻将馆,被麻友领进更刺激的场子,越赌越大,越输越多。生活以更快的速度急剧滑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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