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圣母以生平最快的速度回到了华山,直到坐下的那一刻还有些惊魂未定,脑袋也眩晕不已,她指腹搓揉前关稍作舒缓,急促的心跳才逐渐平稳下来。想起方才令她大开眼界的那幕,她既尴尬又羞恼,不禁埋怨二哥实在是没轻没重,不知节制倒也罢了,甚至青天白日的就……连门也不关!好歹是三千多岁的人了,这幸好撞见的人是她,这要是换成旁人可怎么得了!更何况沉香年岁尚小,身体早些年也没发育好,不知道经不经得住这般折腾。

        刘彦昌见三圣母一手托额愣神,便倒了杯茶递到她面前,关切道:“怎么了?可是被蟠桃会那场闹剧扰了心神?先好生歇着吧,庙里的大小事宜我会处理好的。”

        “无妨。”三圣母心不在焉道,她兀自思量了一阵,随后踌躇不决道:“彦昌,过段时间你去山下集市买些补身体的药材和食材回来吧。”

        “轰——”刘彦昌一听这话,登时像是有一道闷雷照着他头顶劈下,他将这短短几句话翻来覆去咀嚼了不下十遍,旋即握拳抵唇清了清嗓,又整理衣襟挺直腰背,道:“三娘,其实我身体还算不错,没必要吃这些吧……”

        三圣母见他误解其意,一时间也顾不上羞赧,而是哭笑不得道:“不是给你吃的。”

        “那是……你要吃?”

        三圣母佯装在他胳膊上轻拍一下,道:“二哥和沉香再过几个月便要来华山与我们商议小玉的婚事,我是觉得他们平时案牍劳形公务缠身,这难得有一趟空闲,便想给他们补补身子。”

        提到沉香,刘彦昌倒是忽略了三圣母突然要给他们买补药的原因,而是想到了另一桩事,脸色一瞬间变得严肃僵硬,表面倒是不动声色,应下吩咐后便着手去办。

        杨戬与沉香到华山之时,人间已近岁除,二人带了两车年货来,另有哮天犬和逆天鹰随行当苦力。沉香以那支名为“罗布”的朝阳立凤簪束发,又以结香花枝冠挽髻,内着盘锦镶花的龙纹滚边长衣,外系绛纹蕊蝶的代赭色天霞丝斜襟束腰绒袍,后披白鹤高唳吐烟的空青色斗篷,风帽上绣并蒂莲,边沿镶鸭绒一围,其脖绕长命锁,腕戴金丝镯,腰挂双只白玉环、玉佩一块、香囊一对,旁侧系一个变幻了大小的鲁班锁,华冠丽服,玉堂富贵。他自己也不懂这些,平日里穿衣戴冠只论个看得顺不顺眼,其余都由杨戬为他操心,再看杨戬,只在常穿的便服外披个玄青斗篷,以应这冬日之景罢了,另外两个谈不上不修边幅,也可以说是不拘小节,年下穿着装束也与往日无异,只是逆天鹰特地把他那宝贝宫绦擦洗干净佩戴在了最显眼的位置。

        沉香来前有些不情不愿,许是顾念着先前房中之事,不好意思见三圣母,临到圣母庙了也是别别扭扭的躲在杨戬身后,三圣母费了好大的力气才把他拽出来。下界已然过去了半年之久,她对那回撞破他们的事也已淡忘不少,总没有起初尴尬,而因身为过来人,比孩子更容易接受,也不必再多谈。

        直至除日,人间喜迎新岁,禁中举办驱傩仪式,用镇殿将军二人,亦介胄装门神,教坊南河炭丑恶魁肥,装判官,又装钟馗、小妹、土地、灶神之类,不下千余人。自禁中趋祟,出南熏门外转龙湾,谓之埋祟而罢。民间亦有傩仪,贫者三数人为一伙,装妇人神鬼,鸣钲击鼓,巡门乞钱,是为驱祟之道,仪简而喧,亦更具观瞻之值。长街之上人潮涌动,共赏花灯,同观百戏,爆竹之声,连绵不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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