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庚耐心地听着眼前这个可怜人颠三倒四地讲清了自己的故事,原来是因为磨损率过高导致这批零件要返工,工人们的工资被压住拖欠了两个月,这个男人来这里工作前借了一笔高利贷用于修盖房子。如果工资正常发放,他是完全可以还得起贷款的,但眼下这种情况,他还不起钱,放贷的人砸碎了他家所有的家具,扬言要卖了他的女儿做妓女。

        一说到女儿,男人就又落了眼泪。长庚当下立刻领他到自己的办公室打了还款数额的欠条,对方感激地要向他下跪,他却感到十分的愧疚。

        办好这个企业,需要一批人和自己一起承担风险,这就意味着自己要能够保证他们的生活。

        长庚心里明白,大概率钱都压在了车间主任手里,他连基本工资都没有发给这群讨生活的人。

        如果真的是这样,他要在这周末之前换掉工厂里最肥的老鼠了。

        但在这之前,他还是希望下一个雨夜快些到来。

        又是半个月后,滚滚乌云毫无征兆地笼罩了主城区,随后一场暴雨倾泻而下。

        两个在电缆街公交车站等车的中年男人在站牌边举着伞,夹着水汽的潮风似乎把他们的烟斗舔锈了。这场雨来得很急,伴着厚重的土黄色天幕把城市的下午压成了傍晚一般昏沉。

        “他妈的,这雨像是浇下来的一样。”一个男人费力地咂了一下烟斗,然后摇了下头把它在外套上蹭了蹭收了起来。

        雨水积在路面上,让远行而来的公交车像游船一般划破水面停在两人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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