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想什么?”你仰头与他脸贴脸蹭在一起,眼睛扑闪扑闪。
缓缓开口的词句带着几分萧索怅然,“少时轻狂,总是渴望战争渴望鲜血,认为将军驰骋疆场就如同烈马之于旷野,没有任何事比金戈铁马更能成就男儿的血性和荣耀。所以,我十五岁就领兵为将,与奉先在雁门关一守就是近二十载。”
“但如今,我想起这些年的战事,却只有荒芜草原之上满目的腐肉白骨。我分不清他是何人,来自何处,又该归去何方。”
“人人都认为自己在顺行大道,为正义之师,但所有的选择似乎都最终通向一片杀伐。”他兀自勾起唇角,“我参不透这大道,亦不知谁为明主,只能以此身死守边关,不让外敌的弯刀探进中原一寸。”
张辽鲜少与你剖白心事,永远都是一副张扬桀骜、无所不能的姿态。多少人听过他的名字,惧怕他的传闻,叹服他的胜利与战功。似乎在所有人的判定里,战无不胜就代表着无懈可击——甚至连你都忘记了,他也是个会倦怠会迷茫的普通人罢了。
“那不如,将军与我一起做这平定乱世之人?”你凑过去亲他的唇,回应了一个吻。
张辽侧目,半晌才移开视线,掐灭即将燃尽的香草卷,淡淡道:“休息好了就回去,一堆战报文书还没处理。”
“张文远。”你按着他的肩膀将其推倒,翻身跨骑在他身上。张辽抿了抿唇,在仰视的视线下,确认了你没在开玩笑。
“二十年来,士族门阀坐拥天下,中原无一日停止征战,饿殍遍野,伏尸千里,百姓十不存一。我生于汉室,虽是一介女流,势单力薄,未必能像先祖刘邦开疆扩土,立下传世之功,但好歹不能愧对天地祖宗。”
他平静地看着你,缓缓开口:“腐肉出虫,鱼枯生蠹。自桓灵二帝以来,幼主早夭,宦戚弄权,汉室早已破烂不堪。你何苦为了所谓的血脉,去匡扶一个朝不保夕的王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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