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死了?

        第二个念头顷刻之间盖过了第一个,迟驻猛地缩手,一边摸向十三颈脉,一边怔怔低头——胸口透出血迹,是他动作太大,将心口伤处迸裂了。

        十三当时可能想帮他止血。

        生死关头,何德何能。

        指下心脉微弱却坚韧,如同最早束缚住他的棉布一般,将他柔柔包裹,叫他无可挣脱。迟驻心头一酸,瞬间涌上一辈子那么多的苦痛、不堪、委屈,又夹带着一点认不明白的欣喜,他俯下身,不过片刻,十三肩头就浸润水意。

        大约半个时辰后,十三醒转。

        两人形势逆转,变成他躺在床上,迟驻坐在桌边,先前搏斗打烂的碗已被换过,碎瓷片也都被清理掉,迟驻手边放着一只空碗,显然是已喝过药了。

        他们对视着。

        十三又弯了弯眼睛。

        自那日起,他们的关系维持在一个相对稳定,日渐亲密的状态,迟驻有时手上做着杂事,仍会突然说一句他不该活,十三原先还会紧张,现在已能平静地继续手头工作,闲聊一般反问:“你杀过多少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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