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物件”若有所感,头一歪,露出半张被冻红的脸。

        迟驻心里一紧,握着剑柄的左手也跟着用力,急道:“他怎么了?”

        十三的同门露出一个略显古怪的表情,像是想笑又生生憋回去;“抽签没抽好,自己去当药引,结果两味解药都不能尽解毒性,体内还有些残留。”

        迟驻不懂他在笑什么,眉头皱得死紧,弯腰想将十三扶起,却被那人伸手拦住,那人神情依旧微妙,又劝道:“我劝你别过去,让他在雪里待会也好。我已帮他告了假,明日不用上工,叫他好生休息。”

        一只手臂如何拦得住他,迟驻轻易挡开,俯身将十三拎起,那人冷眼旁观,没有上前帮忙的意思,迟驻摸过十三腕脉,又因医道不精,摸不出所以然,脸色便不太好看,只得再问:“可有后患?”

        同门意义不明地笑了一声,目光在纠缠在一处难解难分的两人身上转一圈,重新跃上墙头,道:“没什么后果,就当做一场春梦,说不好他会感谢我。”

        迟驻听懂了。

        或许也不是全然“听”懂,十三像沾水复苏的藤蔓一般正往他身上缠,被雪水浸透的衣服紧贴肉体,肌肤上不寻常的热度就这么传过来,呼吸喷到脖子上燎出一大片红。迟驻不惯与人靠得这样近,险些将他丢回雪地里,好在理智尚存,记得这人对他有救命之恩,咬着牙将他带回屋,打算扔到床上,最多盖个被子,关门落锁,这事算完——反正那人也说了,没有后患,不过南柯一梦,一觉醒来,什么都散了。

        孰料他手虽松,十三却缠得紧,迟驻垂眸看去,对上一双茫然眼瞳,那双手臂用力得都蹦出青筋,也不知挥舞链刃的时候有没有用出一半力道,迟驻被他死死勒着,动弹不得,只得坐到床沿,脊背绷得笔直,手掌虚握成拳,规规矩矩放在膝头。

        十三贴着他的脖颈要害,仿佛贴近了某种致命毒株,呼吸逐渐变味,纠缠炽热,嘴唇微动,迟驻下意识侧耳细听。

        他声音拉长,软和得几乎发糯,全然不似素日清朗声线,尾音翘起,仿佛打着旋,不知是哪里的方言,带着笑意,无尽痴缠地唤他:“迟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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