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声合上报告,少年身着黑色警服,负手而立,脸上竟看不出什么情绪:“父亲,裴野这孩子一家的不幸,几乎都来自军部。我想替他申请一笔补偿,哪怕是作为烈士亲属的——”

        “绝对不可!”

        傅君贤语调骤然拔高,“傅声,你的申请提交到议会没有十分钟,副本就会一字不差地出现在军部的办公桌上!你一向聪明,怎么偏偏在这方面总是抱着不切实际的幻想?”

        一阵短暂的沉默,傅声不甘心道:“可按规矩他应该拿到这笔抚恤金!现在人人都说,挣钱当官不如七品军衔,可真正以身殉国的士兵怎么只落得如此下场……”

        傅君贤深望着他,语气带着不容商量的强硬:“这不是你我该探讨的问题。傅声,对于那小孩的事到此为止,以后不许在任何人面前议论他的身世,这对你百害而无一利。”

        傅声还想在说什么,可傅君贤大手一挥:“好了,说正事。之前交待你的非法结社的事有了进展,情报人员派出的卧底回信说有不少C党人经常私下集结,还购置了大批火药,部里的意思是,最迟这个月底,必须把人一网打尽。”

        傅声听了拧眉,有些不赞同道:“不是刚通过了新的内阁草案,要增加在野党席位吗?这个节骨眼,秘密抓捕最大的在野党人……”

        “你这孩子,聪明归聪明,唯独政治嗅觉不灵敏,”傅君贤无奈地给儿子解释,“那草案不过是因为太多人对军部在议会的席位过多感到不满而施行的缓兵之计罢了!偏偏这个时候,抓了C党人,军部再派人在报纸新闻上泼一盆脏水,不就能顺理成章将草案搁置了么?”

        少年竟没想到这层深意,可仍然颇为郁结:“父亲,军部的人已经占了近三分之一的席位,A国的事有什么是他们说了不算的,反而每次有这种事,他们都像防贼一样不说,还都把事情交给咱们去办,好不脏了自己的手,这样下去,迟早和军政府没有区——”

        “住口!”

        傅君贤一拍桌子,面露愠色,傅声知道自己逞口舌之快,赶忙立正站定,只听傅君贤厉声说:“上级交代任务,你就这般推脱,满腹怨言?回去写一份检查,明天晨会之后交给我。这没你说话的份了,赶快滚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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