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孤身一人行于世间,仅余这个孩子,与他血脉相连。不知道是上天的恩赐,还是惩罚。

        虽不知自己这幅怪异的身子,能否顺利生下,藏海对自己说,毕竟是一条生命,留下吧,无关其他。

        他精心养着腹中的孩子,即使在朝中的腥风血雨中被下狱被判流放,也强迫自己吃着干硬的馒头和清而见底的稀粥。

        在狱中总是有些避免不得的刑罚,再加上朝中人的暗中授意,藏海尽力护着腹部免受刑伤,一次次用单薄清瘦的脊背和细瘦的手臂,替腹中的孩子挡着一些风雨。

        多日下来,他的脊背和四肢的伤处早已鲜血淋漓,但腹部却被他护得很好。受刑不住时,想着孩子,他熬过了一日又一日苦刑。

        “后面的快点。”解差甩着鞭子道。

        一声催促将藏海拉回了现实,原来是因为身侧有一年老的囚犯,因体力不支,刑具缠身,踉跄间摔倒在地。

        一个解差骂骂咧咧得走到队伍后方,鞭子落下,那位摔倒的老大人挣扎着,却无力站起身。

        藏海认出他,是户部的一位老大人,应是姓冯,他于心不忍,俯身替冯大人挡鞭。

        “解差大人,可否手下留情,容我扶着他走。”藏海忍着痛,直起身子行揖礼。

        “快点。”那解差看着眼前落魄至此,一举一动却仍遵君子之礼的藏海,只催促道。

        藏海又行了谢礼,撩开沉重的铐链,俯身扶起冯大人,因而没有注意到一步三回头望向他的解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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