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歉,不行。”

        佐藤退而求其次:“睡一个房间呢?”

        这已经是白岩喝下的第三罐可乐,港版要比日版的稍微甜一些,讲不清楚为什么云彩可以一样而可乐却有不同。可乐的最佳饮用时间是拿出冷藏柜的一个钟,而不是包装上印的十二个月。一个团体在概念上是永久的,但个体之间的关系能保持多久呢,他和他,他和他和他。他好想知道答案。

        晚间彩排后便回到各自房间,佐藤在冲凉,白岩拔下手机的充电线,踩上大到不是十分合脚的日抛拖鞋,拉开窗帘拍摄窗外的高楼。

        城市与城市大同小异,张扬的霓虹灯和阑珊的不夜城,巴士在特定轨道上徐徐前行,笨拙而沉重,黑色的棕色的金色的缠着头巾的人头,在名为XX道的棋盘上移动,倒也没什么可值得端详。他只是无聊。他想,如果不是佐藤提出同房,他会顺其自然地和与那城奨睡一间,刷牙,做爱,将冷气调至低噪声模式,视冷热程度和心情状况要不要相拥入眠。

        他当然也知道佐藤的邀请没有那么单纯。无论是一起登山还是一个房间。

        佐藤一直在找机会和他独处,去逛街吧,去散步吧,去吃饭吧。他始终逃避。

        他更知道很少有人像他一样从来都保持对可乐的喜爱,他在楼下士多陈列架上见到有柠檬茶和阿华田,他思考了三秒钟要不要换下口味,但是好难从旧爱中挣脱,他又瞥到与那城拿着一罐新口味九龙湾麦啤去埋单,他终于闭上双眼,又缓慢睁开,吸入肺中一口热带潮湿黏腻的空气。

        肺泡膨胀。轻微的眩晕感。他在三罐可口可乐之外又捎带了一盒维他柠檬茶。

        此次他亦不再逃避。

        佐藤穿好衣服,白岩将镜头对准他,说:“我要给你拍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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