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二人自小是在深宫长大,总要隔三差五想着法逃出来逛,有时候是躲在王兄回府的车架里,有时候会藏在鸿胪寺采办的人群里。但大多时候,都是拿个腰牌扮成自家宫里的侍女溜出去。
这一日,是本朝秋闱科举之日,三省主考六部协办,文臣举目关注,学子齐聚镐京,十年寒川苦读只为今朝金榜题名,争得一官半职,或养家糊口或造福一方。这女子二人便是拿着从齐王崔琰那缠了几日方讨来的小字旗符,裹着上围戴了巾,罩了件皂色的布衣袍子,把脸也抹了髻也藏了,扮成了学子模样混进了贡院。本打算去看看秋闱科考是个什么样子,刚要进门时便看到几个男子在那脱衣,一时羞得大喊大叫。巡检的主考李如山是当朝要臣,从小看着她们长大,顿时认了出来,姐妹二人一时间在贡院内四下逃窜,闹的贡院学子各个惊叹。
这二人都是碧玉如华的少女,跑了半晌,此时方安下神,收拾身上打扮,其中一个从怀中掏出一个锦绣荷包反复看了几眼复放了回去,似是确认完好无损才放心。另一个笑道“这劳什子我都不记得是几岁送你的了,你倒戴了这么久。改日我重做一个送你好了。”
她却道“这是髫年的上元节姐姐送我的,我当然要好生带着。”忽地眼睛一亮,又道“哎,今岁上元节我也送姐姐一个吧,保准姐姐喜欢。”
“那感情可好呢。我们俩可以凑一对捉了。”
二人一面在这假选着胭脂,一面悄悄地聊起了闺话。
“姐姐,你说刚才门外那个,会不会就是那个柳公子。”
这二人一长一幼,幼的今方十四五岁,生的风眼娥眉皓齿皎月,身段略微矮了些,身上衣物有些不伦不类,但难掩其眉宇华色。幼的原拟名玉知,过了百日宴后,圣人偏觉此名不妥,“玉者,玩物也。性凉、易碎”,改赐做“御知”。盖因当朝驾下唯一公主,地位自不比寻常,总做出疯闹事情。旁边另一个长了一岁,亦是生得眉目清秀,身段上要比妹妹略高几分,却也更瘦几分。她不同公主,原是皇母所生,与公主二人不是亲生,不过一同玩耍长大,胜似孪生。
安别做了姐姐,自懂事起便多了内向。往日不打不闹,潜心读书念学,学堂之上,时有佳句被夫子惋惜,只道“她若是个皇子,那才是我朝佳话啊”。只是这些年,妹妹逐渐大了,愈发疯闹,姐姐怕她闹得出格,便时刻盯着,却也与她耍得胆大起来。此时见她问起,心中一猜便知这妹妹说的是贡院外遇见那位,当即捂着嘴笑。
“你说的,是那个披着的还是未”话到嘴边,自己也羞得再张嘴了。
原来那时,众学子都在院外等候。几人聊起时下要事均七嘴八舌好不吵闹,其中有一公子风度翩翩口若悬河,显然熟读名家却不似他人迂腐,一番言谈甚有见地,与那些之乎者也的学子截然不同,这二人便记在心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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