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天的早晨总是要来得晚一些,陈许淇在书房睡了整整一晚上,墙角那张狭窄的沙发床,平时当沙发坐还行,真正把它当床睡起来很不舒服,因而陈许淇一大早就醒了,窗外不知名的小鸟蹲在树杈上叽叽喳喳地叫,声音近得仿佛在书房的窗户旁边,他想闭上眼睛再睡一会儿回笼觉也睡不着,不禁开始思考自己昨晚到底为什么要自讨苦吃来睡书房。

        唐萧细胳膊细腿的那点力气,他又不是压制不住,还能反了天不成?难得有次没睡饱,陈许淇后悔不已,他果然就应该留在卧室,抓住唐萧的双手把人抱进怀里睡,他不信唐萧有本事对他做什么。陈许淇思忖片刻,决定把让他没睡好的锅也丢到情敌头上。都怪江柏一声不吭地离开这么久又一声不吭地回来,他突然得到情敌的消息,而且还是那几个吃干饭的私家侦探把人跟丢了,难免一时冲动,头脑不清。

        陈许淇看了眼时间,才早上七点多,他们当老板的没必要朝九晚五地踩点上下班,如今通讯技术这么发达,就算人不在公司也能处理绝大多数事务,比起工作,现在更重要的,是要在唐萧发现之前先把江柏从茫茫人海里揪出来。

        别看唐萧天天骂江柏,以他的性格,从小到大和陈许淇吵了无数次架,闹得谁也不理谁,哪次不是嘴硬心软,说原谅就原谅。等他真的见到了江柏,估计听几句花言巧语就投入对方的怀抱了。

        陈许淇无言叹气,唐萧对外人心狠的时候是真狠,十几岁的年纪就能雷厉风行地把那些想要抢夺他父母遗产的人收拾得吱都不敢吱一声,但唐萧心软起来也意外地好哄,因此,陈许淇必须要抢先一步找到江柏的踪迹,如果能趁唐萧尚不知情,把江柏驱逐出去,他一个人独占唐萧,那就再好不过了。

        想的再多不如采取行动,陈许淇起身掀开盖在身上的被子,整齐叠好压在靠枕底下,这才去卫生间洗漱。唐萧家的书房设在主卧的隔壁,因为主卧已经有单独的卫生间了,近在咫尺的书房就没有多此一举,而唐萧作息不规律,有睡懒觉的习惯,早上没什么事的话他通常能睡多久就睡多久,直到自然醒为止。陈许淇不想这么早吵醒唐萧,扰人清梦可不是一个良好的习惯,他只好拿着洗漱用具像昨晚一样去二楼另外的卫生间。

        挤上亮晶晶的浅绿色牙膏,把牙刷塞进嘴里,一股清新的柠檬薄荷味在口腔中扩散开,电动牙刷尽职尽责地工作着,陈许淇满嘴泡沫,抬头看了眼镜子,镜子里倒映出他自己的脸。他的长相不同于唐萧那种阴柔中带了些攻击性的漂亮,其实帅得很周正,虽然他的眼睛总会给人一种强烈的疏离感,仿佛把“生人勿近”四个字写在了眼神里,但他身边从来不缺想要凑上来碰碰运气的人,总之不管站在同性还是异性的视角,这张脸无疑是足够帅的,不然唐萧哪会那么容易看上他。

        陈许淇面无表情地吐掉嘴里的牙膏,一句叹息隐没在水龙头的声响里:“……你就不能再多喜欢我一点吗。”

        香港的冬天不像北方城市那样寒风凛冽,尤其是天气好的时候,街上来来往往的行人,从短袖短裤到毛衣卫衣,穿什么的人都有。陈许淇出门的时候,唐萧还缩在被子里睡得昏天黑地,陈许淇没有吵醒他,只是在平板下面压了张字条提醒他睡起来记得吃饭,随后轻轻关上了卧室的门。

        唐萧家在浅水湾一带的别墅区,离会所很近,去中环也不算多远,开车不到半个小时就能到江柏家附近。派去盯梢的几个私家侦探认为江柏发现自己被跟踪后,应该会临时寻找另外的住处,但陈许淇却不这么觉得。

        俗话说,最了解你的人就是你的敌人,情敌也是敌人的一种,他和唐萧闹矛盾跑到欧洲逃避现实,才让江柏有了可以趁虚而入夺走唐萧的机会。由于自从江柏来到会所后,陈许淇就一直把他当成情敌看待,两人几乎没说过几句话,会所走廊里迎面遇上都装看不见。

        陈许淇回忆着自己与情敌为数不多的几次交锋,姓江的信誓旦旦地说对唐萧没动心,只不过觉得双性人的身子有趣,两人之间只有成年人你情我愿的身体游戏,没有半点真感情,结果转眼唐萧的肚子就被搞大了,还非要把这个孩子生下来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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