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风涤荡莫斯科的街道,但吹不走这里的破败和萧条,阴沉沉的呜咽和人们的哭泣喊叫混在一起。若肖斯塔科维奇听到这样的声音,一定写不出《第五交响曲》那么激昂、豪迈的旋律。

        在这里,没有胜利者。

        不过,有他们这样闻风而动的投机者。

        苗青山和苗子文乘坐K3列车,刚踏入这座寒冷的东欧城市不久。这里是瞬息万变的风暴中心,动荡剧变发生的现场。寻常生物出于本能远离苦难,但他们不是兔子和猫,他们是秃鹫和鬣狗,循着鲜血腐肉的气味而来。

        风险带来收益,混乱孕育商机。这个道理是苗青山从师父瓦西里那里学到的。

        所以作为一丘之貉的瓦西里也身处这座城市,一点都不奇怪。

        苗青山经过一面贴满反抗苏联标语涂鸦的墙,最上面挂着一排彩色的旗帜,频繁出现的红绿黄三色,是率先脱离苏联的立陶宛国旗,已经成为其他诸多加盟共和国效仿的对象。

        路边堆积的除了肮脏的雪,还有倒下的电线杆,电线被剪得七零八落,电线杆旁边躺了一块巨大的石头雕塑,是镰刀和锤子的形状。一位全身黑衣、戴着毛呢帽的老妇人,在石雕边蹲了下来,在沉重的手提包里翻着什么。

        苗青山从她身边路过时,她正好掏出了一支白色的雏菊,这种花的花语里有告别之意。

        瓦西里来开门时,还穿着法兰绒睡袍,腰带松松垮垮地系在胯下,露出精壮健美的腹肌,如果光看身材怎么也猜不出瓦西里的年龄。

        壁炉里的火焰发出噼啪燃烧的声响,火光给墙角的纸箱染上暖色调。苗青山端起纸箱,箱子不沉,里面都是最普通的小麦面包,还有几瓶啤酒,但在当下的莫斯科,这就是最抢手的东西。在外面的商场里,很多市民排上几个小时队都抢不到面包。通货膨胀太严重,握着一把卢布也买不到一小块奶酪,还不如捡废酒瓶去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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