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你是逃不出去的,弗朗索瓦先生。”格罗斯特太太一手扶着门,看着这位声称自己是作曲家的美丽青年——他正闭着眼,修长白皙的双手在用粉笔绘制的琴键上,来回跳跃,白金长发随意束起,在身后轻轻摇晃。
“甚至不用像我这样活到快四十岁,也能看出你逃不出去。”格罗斯特太太知道在这首曲子停下之前,弗朗索瓦先生是不会理她的,所以这话也只是说给自己听而已。
这是一首无声的音乐,在这里,艾尔伯特找不到一架真正的钢琴,只能够用粉笔在旧书桌上绘制。
过去格罗斯特太太给他送早餐的时候看到这种场面,都会一阵堵心,立刻关上门,假装自己从没有来过。
可是这天,她慢慢靠向门框,竭力忍着内心想要逃跑的冲动,观看艾尔伯特的动作,因为她心虚。
过去半年她在织毛衣的时候经常会忽然停下思考一个问题:什么样的父亲会把一个不符合自己期待的孩子撵出家门呢。
然后她得出的结论是很多父亲都会,只是这很多父亲本来就不是她所能理解的。
格罗斯特太太坐在餐厅里的晨光里,拢着披肩,从一切的最初开始幻想,一位才华横溢且外表优异的音乐家,他在出生的时候就被赋予了关于艺术的使命,也的确成为了家族的骄傲。
他在最合适的年纪遇到了一位优雅而有鉴赏力的小姐,两人一见倾心,而这也正是家族的期望,他们在祝福下顺利结合,之后这位夫人便为他诞下一子。
这个孩子从幼年便对音乐表现出极大的兴趣,而他的天赋也招来家族的注意力和期待,这让已经进入瓶颈期的他父亲感到久违的激昂,于是将大量的精力转移到孩子的培养上。
可是孩子却在青年的某个时刻,才华像是失去光亮的宝石一般黯淡下来,走了他父亲的老路,甚至衰落得更加过分。
家族的期待变成了冷落,同行嘲讽不已,做父亲的觉得自己痛失了什么,彻夜难眠,于是,虽然是他自顾自攀爬着虚荣的山峰又跌落,却将儿子逐出家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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