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一笔落下,窗外忽起夜风,直吹得烛摇纸飞。杜若烟眼疾手快摁住纸角,垂眸看去,墨迹未干的宣纸上,一黑一白两尾鱼儿相逐成趣,正是太极双鱼。

        “晏兄觉得,这两尾鱼,该如何分辨雌雄?”

        “既是阴阳双鱼,自然黑为阴,白为阳。黑鱼为雌,白鱼为雄。”

        “非也。”李文博伸手接过画纸,以镇尺轻按,指尖几乎擦过她手背,“黑白不过是表象。阴阳在内,不在外。世人愚昧,总爱以色断形,以貌断心,以表断本。这世间的规矩,多半如此。”

        “文博兄此言可谓惊世骇俗。”她凑近他耳畔,故作姿态压低了声量,“来年科考,如此,何以及第。”

        他偏过头,抬眸看她:“若你我是循规蹈矩之人,此刻又怎会在此地秉烛夜读?”

        四目交缠,杜若烟闻言轻笑,指尖轻抚过纸上游鱼:“市井有句俗语叫作''''扮猪吃老虎''''。我看文博兄便是这般人物。”

        玩笑归玩笑,她忽地正色敛衽,“方才一席话,令若烟茅塞顿开。从今往后,在文博兄面前,我愿以真面目相待,你也不必再戴着假面。”她目光诚挚地望向他,“我本名杜若烟,愿与文博兄以真心相交。”

        她瞥见案上那盏清茶,执起浅饮半盏,将余下的递到他面前:“若不嫌弃,便以这半盏清茶为盟,从此相交。”

        李文博看了眼盏中微漾的茶汤,面上看不出丝毫情绪,只从容接过,仰首将余茶一饮而尽,不发一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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