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噗呲”笑了声,似是顶着清晨浓雾徐徐而开的红莲,“你这人有趣,我院儿里缺个管账的,你可识数儿?”

        他原想推了的,虽不知何故沦落至此,仗着一手妙笔丹青,内中自有一股不可催折的清傲之气,如何甘为一小妇人之帐房耳?

        那姑娘“刷拉”掀了兜头帏帽,笑意朗朗,口气却不怎的好,“小乞丐,好话不说二遍,你好好应下,咱们好买好卖,若是不应,你一条烂命臭在这儿也没人知道。”

        记忆退回到少年的孙寻全然忘记自己娶妻生子的事实,竟招架不住这位于美貌之上更胜一筹的娇蛮姑娘,整个人几乎滚进尘土里去,“你……无长辈在场竟敢在外男面前抛头露面,好……不知羞。”

        “既然你知道羞耻二字,还敢拿眼看我?”二八年纪的薛姑娘娇艳似是枝上盛放的石榴花,目光浓烈,毫不避人。

        薛琅给她们前拥后簇,热热闹闹行至了库房门。

        周大夫人年纪愈大,更兼常日里用心颇多,在不时发作的头风病上更添了睡眠不宁的症状,一晚上能安生睡过去不过两三个时辰,是以薛琅大张旗鼓回了府,无人敢在这大清早上去搅了她。

        她这毛病大半也是因着薛姓这两母女添的。

        守库房的正是雯儿的生母劳妈妈,她老来得女,前头三个都是闹哄哄的小子,得了雯儿这么个宝贝儿,疼得跟眼珠子似的,真比较起来,孙府里的几个庶女过的日子不一定有她松快。

        就这么百依百顺养了许多年,大夫人一句话就给指了做薛琅陪嫁,她这为人母的心如何过得去?

        “雯儿,我的肉啊。”她揉揉眼睛,知晓不是在做梦后,一把将人揉进了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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