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瞧着李继弘还是这副模样,李天衢暂时也不愿再与他多废唇舌,遂一挥手,沉声道:

        “多说无益,你眼下也不必再夸夸其谈。既然朕还是大魏帝君,何时与晋人决战,也不由你来做主。而疾风彰劲草,朕会给你接受考验的机会。

        若是真金,便不怕火炼,可若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到了那个时候,也必然会无所遁形......”

        李天衢长声说罢,便招呼夏鲁奇离开演武场,把这个二儿子晾在原地。而李继弘瞧着自己父亲远去的背影,仍然气呼呼的,鼻翼张阖,胸脯起伏的频率也变得越来越快,就好像是一个刚挨了自己父母一通责骂,可仍然不知错,而只能发着闷气的熊孩子一般......

        夏鲁奇当然清楚,帝君管教皇子,闹得氛围也颇有紧张,以他的立场而言而着实不便插嘴说些什么...所以很快便向李天衢告退,出了皇宫内朝。

        而李天衢的心情很差,不由的又念及无论是五代皇朝,还是十国以上的割据政权...大多政权即便强盛一时,可更迭的太快,也都是因为二代国君全然不及他们父辈的本事,甚至败坏基业,非是大权旁落,便是社稷覆亡。

        再想到朱温之子朱友珪与朱友贞、杨行密之子杨渥、王建之子王衍、马殷之子马希声、王审知之子王延翰...算上徐温之子徐知训,也还有太多的例子。念及至此,李天衢再想到那个尚还在观察考核中,自己心里却越来越没底的长子李继志,以及这个言行做派已经很像是个二世祖的次子李继弘...心下也不由腹诽到是不是在这个时代,就连生败家子的概率都要比其他时候高出不少?

        就算千秋万代,终究也只会是一种奢望。可是李天衢当然不想自己亲手建立的,会是一个很快便要湮灭在历史长河当中的短命皇朝...立嗣大事,到底还是要继续劳神操心下去。李天衢蹙眉寻思着,不觉便又朝着后宫的方向行去......

        魏朝汴京皇宫为节省开支,皇帝的寝殿,皇后与嫔妃的殿宇,乃至为皇太子预留的东宫都连成一片。而大皇子李继志按李天衢的安排已经开始做官历练,久居宫外;二皇子李继弘、三皇子李继灵、四皇子李继贤尚还没有受赐亲王府邸,而转迁至宫外。

        虽然李天衢以勤俭为念,可到底是帝王后宫殿宇,期间诸堂、阁、楼、台、轩、观、亭齐备,多有幽雅舒适的景致可供观览。

        郁郁葱葱的林苑间,一处凉亭中,正有个身着锦绣华服的少年手中捧着一本书籍,神情惬意,环视秀丽风景,忽的他又喃喃念叨:

        “四月十七,正是去年今日。别君时:忍泪佯低面,含羞半敛眉。不知魂已断,空有梦相随。除却天边月,没人知...韦老所做的《女冠子》这首词,果然是极妙极好的......”

        虽然这少年年纪不大,却也颇有几分文人骚客寄情于山水间的意味。未过多时,有个宫女端着茶具,袅袅亭亭的行至凉亭,便对那少年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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