吟儿接触到宇文白的眼光,这浓郁的哀愁啊,其实瀚抒怎么也不知道,他说的,明明是文白和他……

        “瀚抒。最了解胜南的人,不该是你么?你扪心自问,胜南真像你说的那样不堪么?如果是,当年就算刀架在你脖子上,你也不会和他结拜吧……试问你洪瀚抒叱咤一世,真正欣赏的人能有几个,又能与几个人结拜兄弟,红尘知己?”吟儿轻声回应,含泪坚定,“是,那时候他心里最爱的是蓝姑娘,不正如你心心念念着萧玉莲一样,一样不肯从过去里抽身?我三人结拜一场,也不正因我三人心中都有抹不去的曾经,都对心里的那个人痴情?”

        瀚抒忽而语塞,仰起脸来明明动情:“当年,我的确是那样的欣赏他……欣赏他虽然武功出众,却为人谦和,欣赏他进退适度,就算是大起大落,都始终表里如一。如今,却……”

        “如今他已是一盟之主,应当对谁谦卑,因谁韬晦,向谁低头?你不是胜南,又怎知他内心表面不一?”吟儿打断他的话,一心想将他的误解诠释,却偏将瀚抒激怒,顷刻,瀚抒语气开始恶劣:“是!现在的我,根本就不能看清他,连看都看不清,又怎可能当他是兄弟而不是敌人!?难道眼睁睁看着他伤害我的女人一次又一次、看他对你呼之则来挥之则去,最后,还要看着你伤痕累累还执迷不悟、赖在他身边像疯了一样地不肯走!”

        “瀚抒,他没有半刻把你当作他的敌人,他不辞辛苦从川蜀匆忙赶到黔西来,根本都是为了你一个人……你到现在,还不明白……”终于劝不了他,见他如此偏激,吟儿急火攻心,眼泪险险落下。

        瀚抒一把擒起吟儿的手:“真正不明白的人是你!凤箫吟,别再这么天真了!你要孟流星我可以给你,你要轮回剑我也可以为你夺,那还留在他身边做什么,我要你现在就跟我走!!”下一刻,所有想要对他洪瀚抒喊停的人,都要尝试他火从钩的利害,包括林阡在内!

        但,包括吟儿吗?只是走了一步而已,他其实早料到吟儿会狠狠地摔开他的手,吟儿只有那一个方向,就在他洪瀚抒对面的方向。那独一无二的身影面容,那举世无双的武功霸业。林阡。

        却为什么,当自己已经攥着吟儿的手,当形势已经这般凶急,当盟军谁都大惊失色,为何就是他林阡没有半分妥协的神色?他竟是这样的自信么!自信小吟一定会留在他林阡的身边?!瀚抒更增误解,又气又怒——而此时,却是小吟她面带愧疚,在低声下气地在求自己。可是小吟,我要的是他低声下气,不是你!你在求我什么?有没有听错?到了这个关头,你竟还要顽固地对我说:“瀚抒,就算不祝福我,也一定要相信他……”

        “不,我不会相信他,你们不会有好下场!”瀚抒冷笑着,非但没有祝福,反而冷冷诅咒,与吟儿针锋相对这么久,终于转过身来看向林阡:“林阡,如果你执意霸占她,川蜀那边的烂摊子,我当真一概不会收拾,黑暧昧道会,我洪瀚抒不高兴管了!你爱怎样就怎样!”

        川蜀黑暧昧道会,他说镇压就镇压,说抛弃就抛弃,留下一盘散沙一片乱世一群后患。他洪瀚抒说得出就做得到,生杀予夺,就可以为了区区一个女人。

        你们不会有好下场。吟儿手足冰冷。她万万没有想到,和阡相爱的第一份诅咒,不是众说纷纭会祸害她性命的天之咒,而是,和先前所有故人,全部都物是人非……沈延如是,瀚抒如是,越风亦如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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