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吟儿,我知道错了……不要再惩罚我了……”他一时痛彻心扉,根本支撑不住,身影缓缓下沉。
伏在这寒棺之侧,看着吟儿不省人事只是沉睡,显然是死了哪里还有复活的希望?他所有的信心都不再有,竟真有种随她一死了之的冲动。
致诚苦等他不出,甘心冒死进到里面,刚好撞见主公的痛不欲生,不禁也一阵凄楚,一边流泪,一边上前扶起他:“主公……我们……走吧……”
“不,要和吟儿在一起……还欠吟儿合卺的酒……合卺的酒……”说不连贯这句话,他不停地吐血神智模糊,脸色更是惨白如死,此情此景,实在把上前扶他的杨致诚吓得不轻。连日来阡对战金南金北、寒党苏党、控弦庄,还日夜辗转本就辛劳过度,其实也是一样的内伤重创,致诚察觉他手心冰冷明显已经病倒,陡然觉得这个兆头很不好,真的像极了主公在为主母殉情……
“主公……致诚不求主公再打川北之战了,天骄也说,不会再求主公打川北之战了,这四十九日,主公便在黔西陪伴主母,我们来给主母寻找解药,还有,为主母报仇雪恨!”致诚说时,目中不禁要喷出火来,虽然他为人真诚善良,却也爱憎分明,恩怨看清。
报仇……找谁去报,害死吟儿的那么多,折磨过吟儿的那么多,中伤过吟儿的那么多,他如何一个一个去报,吟儿身上脸上这么多的伤痕,他该一一降罪于谁,或他林阡该降罪于自己,他是那些人的主公或仇敌,这一切,本该是他来承受的,却误了吟儿的性命……
断崖决斗以前,吟儿焦虑地问他:“可是按外界那个说法,你危险得很啊。恐怕所有人都希望你输……”他当时携策于心、胜券在握说:“有什么危险?”所以给了吟儿微笑搪塞,吟儿听了果然也不担心了……可是他独独忘记了,他当然没有危险,危险的是吟儿啊!都到了那个地步自己和天骄还没有和好、还需要决斗,外界的说法正是他想为了吟儿留在黔灵峰——多少渴求打川北之战的人,会对吟儿恨之入骨?岂止向清风、辜听桐这两个?!所有人都希望他输,所以所有人都想把吟儿移除!为什么他当时竟忘了,为什么为了吟儿筹谋了一切却又把吟儿算计在外了,为什么最想保护的是吟儿唯一对不起的那个也是她!
他却痛得再也说不出话来,说不出话来是因为如鲠在喉,呼吸困难,再也不能吐血只能干呕,再也不能流泪只能欲哭无泪。
程沐空和李君前的那两拳,摧毁的不仅仅是吟儿,还有他林阡,锥心泣血,肝胆崩裂。
致诚从未见过主公如此……不堪一击。没有人能打败主公,除了主母以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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