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钱爽带头咆哮着,但人群窃窃私语起来,显然是慑于薛无情之势,中气并不足,也对寒泽叶这个大病处愈的年轻人存有几分疑虑。

        寒泽叶,受任于败军之际,奉命于危难之间——这一刻,派出来的几位首领死死伤伤,仅余他一人,而这情景,多年前发生过,那是他十六岁那年的第一功,单枪匹马冲入金兵围困,一鞭横扫敌军,挽狂澜,转胜负,否则,林楚江、路政恐皆阶下囚耳……偏偏就在他崭露头角的那一年,厄运找上门,他一个武学天才,背负着血海深仇、殷切希望,还有为弱者赢得强权的理想,在病魔面前,竟然不堪一击……

        泽叶冷笑着:“众位是想先报仇呢,还是先逃命!”他以他独特的讽刺凝聚军心,单从他面部表情,看不透他心中究竟是烈火激情还是冰冻三尺,他的话语、声调一如既往,亦令人猜不破,深不可测……可是他是一边出鞭一边说话的,邪毒的眼神里,充斥着浩然正气,关键是那记长鞭抽响的刹那,空气因之紧崩,没有人不惊诧和叹惋、包括薛无情。

        好一个英俊飘逸的执鞭少年!

        鹤去再次感叹着,万万料不到这一鞭的方向直对着他。

        尽管鞭长不及,泽叶鞭中肃杀与冷颓之意已经给了黄鹤去一个下马威,他正眼也没瞧黄鹤去,用平等的身份和薛无情交涉:“一代宗师,竟纵容手下在比武途中暗箭伤人方可取敌,虽然取胜,试问还有何颜面存活世上!不如自刎以谢天下!”

        薛无情全身一震,转头去看已气绝多时的逝电,若非当局者迷,他岂会放过这蛛丝马迹,而在场这万军之中,除了泽叶,又有哪一个会发现马腿上横插的一排细长金针!黄鹤去面红耳赤,薛无情勃然大怒,冲着他劈头一句:“滚下去!”

        寒泽叶冷冷望着鹤去往金军深处走,莫非所幸不再有心魔,而更多的感情是不解:罢了,黄鹤去,我也不愿再了解你。一旦放下,豁然开朗,然而一腔悲愤,却又为林阡而填。

        短刀谷众将无不恨得咬牙切齿,万料不到林阡战败竟是拜黄鹤去所赐!士气骤然被仇恨燃沸!

        薛无情打量着薄雾中寒泽叶的样貌神态——通往山巅的路不止一条了,阡陌交通,突兀的晚林遮挡了所有通途,一条条相互掩蔽,这一人却在雾散后骤现峰前,措手不及!

        寒泽叶的蓝色长发散落空中,说不完的俊逸洒脱。他是九分天下里最神秘的一个,多年来,谁也没有再见他的武功,他的事情和经历,亦全然被他的外表覆盖,窥测不得。

        薛无情严肃地点了点头,回身去看林阡:“你服输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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