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觉得,玉皇山的火楼上,吟儿气绝是因为渊声的力道刚好震及她旧伤,太傻了,明明可以离渊声最远非要扑上来补他破绽,哪是为了什么天下第一或是天下苍生,纯粹是因为她不想看见他入魔罢了……他记得,血洗陈仓的时候她一直冲他吼“别入魔,跟着我”,在冥狱战斗时她拦着他说“记得我是个悍妇”,还有从魁星峁上下来时她以为他入魔了所以她沉默不语气息凌乱地给他裹伤——

        吟儿最怕他入魔,他林阡怎能入魔!!

        环庆才刚安定,他就日夜兼程向河东来,既是为了盟军、五岳、郑王府,所有他担负的人,亦是为了吟儿,这个担负着他的人。

        近乡情更怯,不敢问来人,故而加入混战后他来不及更是不敢亮身份,不敢和任何一个人打招呼,不敢问他们吟儿的此时此刻。

        却在才到这乱局的第一时间就被妙真发现了他的存在,妙真她喜出望外冲到他身边:“师父!”一杆银枪挥出树树梨花,但没有战斗多久,她就气力不济、手忙脚乱。

        妙真和柳闻因等人本就是要往环庆调遣不同,原不过是在秦州负伤所以自请到环庆养伤,谁料遇上吟儿在玉皇山重伤,故而又不辞辛苦将吟儿送到这河东来……林阡虽然不在场,前几日河东发生什么都了如指掌,知道燕落秋刻意刁难,知道杨妙真喝了那四碗酒里的唯一一碗毒酒,即便立即事后服下解药,到底也受了一些不该受的折磨:“妙真,谢谢你为师母做的一切。”

        妙真忽然噙泪,背后相托之际,向他大胆表白:“师父有没有想过,妙真并非为了师母呢?”

        “妙真……”他忽然回忆起吟儿说过妙真那近乎明恋的暗恋,更意识到妙真选择在此刻说出口一定是因为吟儿救不活,心里除了排斥全是排斥,“打完这一战,你回山东去,鞍哥他定然……”

        “如果师母再也不回来,师父能不能答应接受妙真的爱情?!”她不曾放弃,继续追问,转脸问他,泪水满溢。

        “对妙真,我是师父、兄长,仅此而已。”他坚定地拒绝,给她遮挡那一路的刀枪剑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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