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良臣此刻难免惊诧,林阡从最初不能捉摸他在何处,到现在打这么久不落下风,只不过是费了济南府几次交锋罢了。进步如此之大,伤势一旦痊愈,内力竟也上了一层。

        林阡自也不敢怠慢,齐良臣虽不像渊声或岳离那样一出手就能把自己打得满身是血,武功之强却不愧为豫王府第一直追完颜永琏的,不愧是“神鬼见愁翻云手、能教江河向西流”,大漠风沙,漫天倒灌,如江如河,滚滚西流!

        第三十招,齐良臣真气如多手环抱,将林阡从上到下缚住,林阡险些肢体不能动弹,千钧一发之际短刀纵斩强劈,方才得以脱险;第四十九招,齐良臣真气又绕上他肘,正当他在手臂各处穴道设防之际,齐良臣忽然反关节用力上托,林阡亏得在最后一刻察觉他另一簇真气协同握住了肢体一端,方才会意他意欲何为,为时不晚,横刀割断……如是,一次次擒拿,一次次解脱。然而,说是解脱,何以关节作响、脉搏乱跳、要穴生疼,几番几乎倒跌,所有节奏完全和着对手拳风……

        当此时,辜军远远相围、静寂观战,哪敢接近一步或发出一声?看着主公都如此吃力,若换别人定然早失去了反击能力!齐良臣所站之处除却一双铁拳就只剩不停高速转动的气流,谁被卷入,就必然被这种强力肢解,哪怕骨头和筋络都逃不过;而这双铁拳,对饮恨刀竟也能够势如破竹,过了刀的防线打在身上俱是拳拳到肉!

        问世间除岳离之外,还有谁能将他击败!?

        林阡勉强支持到四百招,长刀不堪外力,短刀费尽心力,整个人亦耗光了脚力、内力、应变之力。半个时辰且打且停,适逢石硅郝定打退陈铸,辜听弦也领军马回城,方才消去此劫。

        “一心两用,不愧如天尊所说,是我最佳的对手。”临别时齐良臣言道,不错,这一点上,他们是同一类人,最佳对手。然而林阡内力和轻功都在他之下,目前能立足不败便是不小的成就了。

        一战毕,林阡身上不见有血,却有几处骨头觉得错位,稍一移动,都有散架的征兆。

        辜听弦那时才意识到自己错了,来挑衅的苏军是诈败,专等着反过来对辜军诱敌深入——苏慕梓命顾党在小青杏极快地设下了陷阱等着辜听弦来跳……

        林阡也明白,苏慕梓起先可能就有诱敌深入的念头,随着他林阡的行踪因为辜听弦的放大被公开化,苏慕梓俨然获悉了辜听弦因林阡的到来分心、从而苏军诱敌更易,所以临时将“先硬战,后伺机诱敌”的策略改作了“不再硬战,立即诈败”,决断之果敢,部署之神速,不失为将才。

        这件事的背后却大有玄机,苏慕梓为何这么巧来犯城南,和陈铸犯城东同时?很显然,正是陈铸暗中推动并促成了苏慕梓和辜听弦的相斗!不排除陈铸在苏军和辜军都安插了控弦庄细作的可能,陈铸此举正是为隔岸观火渔翁得利——好,连楚风雪的情报也只知其一不知其二,陈铸明明是想将辜听弦的叶碾城和苏慕梓的小青杏同时吃下!

        若非辜听弦救得及时,这支趁胜追击的辜军几乎全军覆没,饶是如此,也费了辜听弦好一番苦战才都带回叶碾城来。

        意识到错了,不代表就能低头认错,当此刻金军退去、苏军阴谋也失败,辜听弦仍是不肯屈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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