瀚抒与掌柜交流了几句告知吟儿:“鞑靼大军掳掠完就走,而那人当时受了重伤昏迷不醒,没来得及随军一起,正巧又是被这里一个姑娘救起、照顾了好几个月,那姑娘跟文白一样善良,见死就要救。”

        后面的故事情节吟儿不用听都能猜到:“也不知是缘分还是什么了,总而言之,他是留下不走了。”两国交战,哪怕侵略性战争,之中都一定有特别的个体,他们有可能是本心向善甚至被迫为之。叹息,每一场战争,除了血腥之外,残留下来的,竟还有相互的渗透和交融,尽管微不足道。

        “却苦了当地这些民众,也不知是否该收留他。”瀚抒说。

        “若是那国家地位低微些,恐怕直接当个战俘,人人喊打了,偏是鞑靼那种惹不起的,他们只能供着他一样。”吟儿点头。

        “更何况,鞑靼兵当时之所以入侵西夏,就是借口西夏收纳了他们的逃犯,万一西夏再做错件什么事,又会给他们新的借口。谁都不知道,会否有下次侵略,下次侵略在何时,或许还一触即发。”

        “目前两国间战和未定,他不算合理合法,就只能这么不尴不尬地存在着了。”吟儿苦笑,却打心底里盼望着战争硝烟尽快从西夏人的头顶彻底消除。

        “其实。仗早就打完了,却还这么有阴影,连和议都不敢提,时刻担忧着别人再压境。如此被动,还不是因为国君懦弱?”瀚抒气不打一处来,“若是当时咬牙倾国反抗。还怕那么点鞑靼兵消灭不了?!可笑!”

        她懂,他说得对,如果反抗过,就算失败了,也不会不战而败那么屈辱,留下这么深的心理阴影,只能人为刀俎我为鱼肉这般煎熬,就像他说的,他要那些村民彻底地不怕猪。他也想让西夏彻底地不怕鞑靼。

        其实,如果那个李纯祐有点骨气和胆量,瀚抒的心愿未必不能实现。从眼前这个鞑靼兵对瀚抒的恐惧就可以确定,一年前的夏蒙大战,虽然西夏全国大溃,但凡是洪瀚抒存在的地方,仍然祁连军胜多败少,最终寡不敌众。只是输在没有增援,若非朝廷懦弱。西夏不会惨败。

        瀚抒不是输不起,只是不想输在不该输的方面,一怒之下,负气就走,他觉得西夏扶不起来,他重心也绝对不会放在这里。碰巧林阡和吟儿在山东之战打平完颜永琏,他宁愿回到南宋跟林阡继续斗陇陕。

        “我记得去云雾山的路上,你曾与我斗嘴说,都是一样的统治,西夏会比南宋灭亡更早。”瀚抒长叹一声。“现在一语成谶了。如果连精神力都没有,一定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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