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现他好像在凝视着自己,她猛然又端起一副高不可攀的架子:“看什么看……”话音未落倏然惨呼一声,“现在不碍事了,你还脱!?”已经不是被卡住的情境了,他竟还在分解她就快离身的战甲。没错,分解……
“这是最合适的东西。”他早就抽空擦亮了火折、向她指了指他们的正下方,她这才注意到原已离底部仅有几丈远,而他正努力控制着和她一起一毫一厘地往下滑过去。
果然买椟还珠,他看中的原是她的战甲!他分解了这些金铁后,用它们去对陷阱的底部东砸西撞,正是对必然存在于彼处的暗箭“投石问路”。
“唉,我灯下黑了。”她赶紧掩饰尴尬,与他一同仔细借光察看底部,那些暗箭并非只能用一次,只要有外物接触到底部便会立刻再起,不管落地时是重还是轻。她想,好恶毒的机关,怕是踏雪无痕的轻功都会一踩上去就受害的。转脸看他,和她的消极截然不同,他从一开始就在想办法解决。
这机关确实恶毒,埋在底部的兵刃们在他的打击下此起彼伏久了,仅有少数几把刀出现过延迟响应,其余是杀人不眨眼。不过,终究还是有几把刀的破绽的。“好在这是个荒废多年的机关,否则必定无懈可击……”多年的经验告诉徐辕,他可以利用这些延迟来给他俩铺成一条临时的通道。
然而,注定只是适合“经过”的通道而已,并非可以长久“伫立”之处,一旦落到底部,他和楚风月总不至于要利用延迟、在那几把刀的刀尖上跳来躲去不得歇停?而随着四周泥土的持续松垮,他已经来不及想更好的方法——
还是说,拼它个一次?豁出去了,不观察了,落地的一刹那,用冯虚刀一招削掉可能集结合阵的部暗箭!?一劳永逸……
老实说他没把握,这些暗箭可能只是表层,能不打扰最好别扰,再往下什么蝎子精蛇精都可能被激出来;但他想,如果主公在此,为了保护主母,也会这般什么后果都不顾的吧。想到那里,一股豪气冲到胸口,想起她刚刚带着认输的口气说灯下黑,没转过弯去领会到她指的是她没看见底部,还以为她在跟他说外面战况,得意一笑:“是的,你灯下黑了,偌大一个杨妙真,都看不见。”
“杨妙真?!”她骤然回过神,才知他说的那个会说服杨鞍信任宋谍、力在调军岭备战的最后一人,是在她眼皮底下出现过不止一次却确实因为年纪小而被她漏算的,天命危金,杨妙真。
“正是。”徐辕心中了然,岭上群雄是会犹疑,杨鞍等人也会两难,可那注定是情有可原又稍纵即逝的事,因为杨妙真定会力排众议、劝服杨鞍作出最为正确的决策,红袄寨必将紧随他找回主心骨,海上升明月亦不会瘫痪、有望立功。
“何以见得?”她竭力冷静,“杨妙真早就背叛林阡了。”
“杨妙真,她素来是以红袄寨的兴亡为己任的,再怎么犹豫内部要如何站队,都一定把杀外敌放在首位。”徐辕知道,那是林阡的徒弟,又跟在凤箫吟身边长大,论大局观,论才智,皆是当世的数一数二;她也一直就是杨鞍的死穴,杨鞍心里的她就是林阡心里的吟儿,善的象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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