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缺下意识闭上了双眼,然后又赶紧睁开,生怕错过了任何细节。
巨人挥剑划过天际那一瞬,明明极快,却又似乎极慢,因为这景象太过惊人,以至于吴缺难以自抑地一遍又一遍在脑海里不断重放:
一把黑白相间的光扇,在巨人长剑尖端绽放,掠过亘古神秘的虚无浪潮;浪潮迎扇分开,巨浪涌起,沟壑无尽;在无尽的沟壑内,有天地闪现,山河奔腾,万物滋长;但是这沟壑内的世界,在不到千分之一闪念的时间之后,却又已经彻底崩解,化作无尽的黑暗,和周遭无边无际的虚无融为一体;最后只剩下浪潮余波,不断传向未知的远方。
随着浪潮余波的波动,突然有袅袅语音在这天地间响起,吴缺随着这语音波动浑身不由自主的荡漾,就像大海波浪上一片随波逐流的枯叶。
“自吾从浪潮中醒来,孑孓而行,渐感寂寞;欲推演吾因何而来,欲往何去,于是从虚无中分有、无一界,以有无一界生天地、以天地载山河、以山河孕万物,似有所得;奈何所用之法、所推之道,始终有缺,即便推演至至有、至无之境,仍不得圆满,甚为遗憾;后试以缺为剑,颇为趁手,可助吾远行逐浪,稍慰。特留其中一剑于此推演之地,剑名‘墨潭’,以为纪念。若有后灵得此剑,可以此剑号令此界。合此一界之力,再加吾所留之至有、至无之器,或有突破吾之桎梏之可能,以解我憾。吾所留之残力,仅够演示此剑三次,三次机缘之后,若后灵仍不能突破桎梏,此界则自然寂灭矣。潮生已去,若后灵有幸突破桎梏,可逆流来会。”
如同浪潮般的声音渐渐消散,吴缺荡漾的身体慢慢稳定下来;群峰之上的巨人和他手中的天地之剑也慢慢消散,化作道道气流,在群峰间随意飘荡。
吴缺呆若木鸡,茫然望着前方,一动不动。
“哈哈哈哈,原来如此!原来如此……”识海内的吞光突然一个翻滚,尖声怪笑。
吴缺被吞光吓得一哆嗦,回过神来,大声问道:“什么原来如此?”
吞光没有理睬吴缺,又自顾自地哈哈大笑了几声,然后渐渐隐没。
“喂,喂……”吴缺又连连大喊,见吞光完全不理睬自己,只得停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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