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个老掉牙到令人感到无所谓的故事。
我的高中有栋老旧的四层楼校舍,老式建筑的楼梯又陡又窄,对有四十间教室的校舍来说相当不方便。更糟糕的是,楼梯还位於走廊底部。换言之,只要你不幸被分到校舍另一端的班级,想上下楼就得跨过九间教室加厕所,再想办法挤进人满为患的楼梯。讨厌的是,那是地位低下的一年级生必须使用的校舍,谁也逃不掉。我们班更不幸被分配到位於四楼最里侧的教室。
也不知道哪个无聊学长姐想出来的故事,说旧校舍楼梯闹鬼。故事开头也煞有介事地搬弄巧合,声称学校不管夜校或晚自习都不愿意开放旧校舍,就是因为晚上有东西在。
入夜後,如果走下旧校舍台阶,就会有「咚、咚……」的声响跟在你的身後。咚咚声一开始距离遥远,很容易藏在脚步声里,不易察觉。一但听到咚咚声,就再也没有退路。咚咚声会随着走下台阶越来越接近,如果你停下脚步,它会相当有耐心的等待你移动,跟着下楼。直到走到最後一台阶,咚咚声会刚好到你身後。这时绝不能回头。
没有人说回头会遇到什麽,但总有个传说中的学长回了头,然後人间蒸发。说故事的人总Ai谎称那个学长是自己的远亲、父母朋友的孩子等,以此作弄刚入学的小学弟妹。那名学长想必家族枝繁叶茂,交友广泛,甚至突破就读年限,同时是相差几十届校友的同学。
那位成为本校学生共同记忆的传奇学长,其存在总不知不觉被学业、课间活动和毕业志向林林总总的事物掩盖,却不曾完全消失。就像走廊上坏掉没修的地砖,不曾刻意去记,但身T会自行避开它们。直到为了某些原因不小心踩到松脱的地砖,「喀哒」一声重心不稳,才会赫然想起「对喔,还有这麽回事」。
我们相当老套的掉进名为淡忘的陷阱。那是即将进入盛夏的六月,我们几个交情好的朋友正为了国文分组报告一个头两个大。国文老师是那种「大Ai」老师,会不会教书不一定,但非常善於宣发自己的信仰。大Ai老师通常有种特sE,那便是时而不时被电波打中,希望同学来一场自我揭发大会或SaO扰社会活动,美称自我探索与社会采访。这回的活动属於前者,所以我们放学後留在教室讨论要不要以此藉口出门玩,顺便替每个人的「新发现、犯的过错、新视野」之类的东西拟剧本。可能胡扯太过有趣了,我们不知不觉讨论到夜幕低垂。
「糟糕,要去赶公车了!」阿白喊了一声,我们一行人犹如雷击地把杂物扫进书包,抓起背带往教室外冲刺。反而是最先出声的阿白殿後,还得替大家关灯锁门,只听见他在後面喊:「喂──你们等我啦──」
夜晚的长廊看起来b白天还要长。我们嬉闹着跑到楼梯口时,已经看不见被留下的阿白的身影。
「走廊就算了,走楼梯还是开灯吧。」
「下楼再关掉就好了。」
我们一面这麽说,一面把楼梯间的灯打开等待阿白。没打开时还好,但有了灯照映,走廊显得更加漆黑。阿白无JiNg打采地从走廊Y影现身时,我莫名打了寒颤。
「不是要赶公车吗?怎麽走这麽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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