领着他回到船屋後,莉莉没有多说一句话,也没有回头看他一眼,无声无息地走回厨房,留他一人呆在空荡荡的交谊厅里。壁炉中亮hsE的火光,让他冰冷的手掌暖活起来,也让他找回些许冷静。现在的他已然脱离入魔的状态,但他还是可以清晰地感受到月光的魔力仍未完全褪去,残余的猜疑和疯狂依然纠缠着他,使他焦虑不已,躁动难平。他费了好一番工夫,才压下将壁炉边的拨火棍据为已有的冲动。
一切都是月光的影响。他告诉自己。他根本不需要护身的武器,也不需要怀疑对方的好意。帮助他人不需要任何理由。如果他遇到和自己拥有相同遭遇、却求助无门的人,一定也会出手相助——事情就是如此单纯。
抬首环伺四周,挑高半层楼的空间里除了墙边的壁炉,只摆着两组深绿sE的双人沙发以及一张木质矮桌。壁炉上方空无一物,没有任何摆饰。沙发上则有四个深褐sE的靠枕整齐地排列着。整T环境看得出是经人定期整顿,却隐隐透出一GU长年无人使用的冷清气息。
与分派给他的房间别无二致。他想。这些家俱已经多年无人使用,没有沾染活物的生命力,显得Si气沈沈。定期清扫的行为,其实只是一种哀悼、一种祭奠。也许,莉莉纯粹只是为了居住者的健康,义务X地维护环境整洁。但他就是不住心生感慨。
将视线移至矮桌,不染一丝尘埃的桌面放着一张浅褐sE的羊皮纸、一瓶墨水及一支羊毛笔。拿起纸张读了一遍,上头以娟丽的字迹写着交谊厅及厨房等公共空间的使用规章,内容简单明了,没有冗词赘句。左下角有着莉莉的署名,他想,右下角的空白处应该是预留给他的位置。
他应该立刻留下签名,或是留待明早详阅後再签字?想了又想,他最後选择後者。不知是不是月光导致的副作用,他虽能理解文章内容,那些文字在他看来却像从未见过的象形符号,如蚯蚓般不停扭动。他不愿让莉莉认为自己是多疑的人,却也不想在JiNg神状态不佳的情况下签字,只能放下纸张,怀着歉意离开交谊厅,返回房间。
他的房间没有燃烧的柴火,显得冷寂许多。银白sE的月光穿过窗户,照亮室内一角,让他得以依循光源,步至床边。
他感到疲倦不已,极想倒头就睡,但面前的床铺乾净整洁,自己的衬衫和长K却满是脏W......想着之後的日子可能都要使用这张床铺,他决定让今天的自己辛苦一些,维持床面和被单的清洁。先取出长K里的钮扣和糖果,放在床头柜上,他才拖着疲惫的身躯,打开衣柜,随手拿了一套换洗衣物,走进浴室洗浴。
浴室的墙上设置了一个狭长的气窗,让月光得以照进。他试着转开水龙头,流出的水没有他想像中冰冷,清澈且微温。虽然好奇用水的来源,但浓浓的疲倦使他无法深入思考。褪去粘腻的衣物,快速洗浴之後,他换上乾净的衣K,迫不及待地投入床舖的怀抱。
被单厚度适中,闻起来有yAn光和乾草的味道。朦胧之间,他突然想到自己没有锁门,但被睡魔召唤的他已经无法思考,蜷缩着身躯,昏昏沉沉地陷入梦乡。
当他再次醒转,雾白sE的日光已然照进房里,落在他的侧脸上。望着陌生的天花板,他迷迷糊糊地回想着昨晚的梦境。
奔驰的列车、巨大的泰迪熊、鲜血与屍块、隧道里的巨兽......
无人的废墟、拖着铁球的笑脸猫、神秘的nV子莉莉、美味的浓汤......
堆成小山的木柴、握在手中的斧头、银白sE的月光、名为万Si城的异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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