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进门,正对面的飘窗就吸引了科林的目光。窗帘兴许是在之前被下人拉开的,为了通风,窗户也大开着。窗外是来时经过的广阔草坪,以及波光粼粼的喷泉池。过了一会儿,朱利安走到他身旁,与他一同望向窗外。

        “请恕我冒昧——你常去教堂吗?”

        科林愣了愣,犹豫片刻后鼓足勇气坦白道:“十三岁之前我每周都要和母亲一起去镇里的高派教堂望弥撒,不过现在我并不认为我有任何信仰。”他直觉朱利安不会反感这个答案。

        “也就是说你如今是个无神论者咯?”

        “是。”他也没想到有朝一日在这个问题上自己能回答得如此笃定。

        朱利安忽而转过头看向他,在强光的照耀下,他的瞳眸呈现出蓝锆石一样的光泽,眼睫也变得皓白如霜。科林一动不动——奴隶虽然已经被解去锁链,但仍不敢相信自己得到了完全的自由。

        “我也认为该是这样,”朱利安轻声说,如同在对科林耳语,“不然我就要恳请你不要询问我关于宗教的看法了。那么……一刻钟后门厅见。有任何事摇铃就好,会有人来帮忙的。”

        然而才过五分钟就有位老仆过来敲门,告诉他子爵夫人突然感到身体不适,所以正式的下午茶取消了。

        “听到这些我很抱歉。子爵夫人还好吗?”

        “她一直有头痛的毛病。这次发作得不是特别严重,只需要休息就好了。厨房做了些简单的饼干,”老仆说,“达芙妮小姐和朱利安少爷现在都在休息室。您要现在就下去吗?”

        在科林的想象中,达芙妮也该是一头金发。但当他来到楼下,却发现坐在朱利安对面的是个留着黑色齐耳短发,肤色健康的少女,眉眼跟她哥哥只有两分相似。她穿着无袖蕾丝纱裙,毫不羞怯地展露着手臂的漂亮线条,戴的手套则是水洗皮的。被她盯一眼,科林就明白为什么朱利安说她是个艺术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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