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洛南曹镇的,家里只有寡母,这三年先旱后涝,没了头路,家里的半亩薄田养不活一家人,也没了老娘,就卖了田宅出来挣条活路,也算一个人吃饱全家不饿。”
春华静静听着他絮絮叨叨的讲着曹镇的状况,车夫也是从没见有人听他说这些没价值的故事,打开了话匣子。
曹镇是洛南县于家靠北的一个大镇,在赵黄河支流北边,连续的两年干旱植被冲尽,又是一年旱灾,在大平原上无遮无挡,十室九空。
偏当今朝廷争权,无人关注,家境稍微差些的自由民都破了产,有门路的搬家远走,没有门路的或是自卖自身,求个活路,或是像这车夫,自认有些力气,到洛阳当起洛漂,期待着有一天出人头地,能结婚生子。
春华看着这个宽眉大眼,一脸正气的青年,带着些许悲悯,曾今在现世的她也是这样孤身一人在完全陌生的城市飘零着,她运气好,能读书,而眼前这个青年,没有去做强梁,而是踏实的凭本能做着努力,这样的人多些,这世道也能更清平。
曾今的她是他们中的一员,现在的她或许能为这“同志”做些什么。
“日后若是在洛阳待不下去,你去洛南县城寻我,别的不敢说,让你这样的生存下去还是可以的。”春华笑着将洛南县衙的地址写给他,起身进了车站。
“怎么,那个小姐看上你了?”旁边有人酸言酸语,正是他的车友。
“没有的事儿,人是正经人!”车夫憨厚的摸摸头,鬼使神差的将纸条塞在兜里,旁边的车友想再说些什么,碍于他的体格,不想过于得罪他,反身兜揽生意去了。
然而,从车站出来的乘客瞥一眼车架,都纷纷将目光转向车子擦得噌亮的车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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