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舞辻无惨将人扶回内室后便取了干燥的布巾替他擦头发。他没有替旁人擦拭头发的经验,便尽量放轻了动作用布巾包裹住长发,然后慢慢地把湿润的水分挤出来。
对方的头发在不再滴水后呈现出漂亮又洁净的银白色,攥在掌中像是攥着一束天上的月光。鬼舞辻无惨的目光不由自主地从手掌中潮湿的银色长发移落到那张苍白倦怠的脸上,“我没弄疼你吧?”
“没有。”周始头脑昏沉,呼吸缓慢,“已经擦拭好了么?”
鬼舞辻无惨垂眸看着对方那张神色困倦的脸,伸手试了一下他额头的温度,“还没有。好像比刚才更烫了。”他伸手盖住怀中男人的眼睛,轻着嗓音说道,“实在困倦难受的话干脆就靠在我身上睡觉吧。”
闻言周始露出了犹豫的神色,“可是头发还没有完全擦干。”
鬼舞辻无惨轻笑了一下,“不用在意这个。你只管睡,我会动作很轻地替你擦干净头发的。”说着他用手里的布巾包住对方的头,然后非常非常轻地打着圈去替他擦拭头发上残余的水分,“这个力度怎么样?可以睡得着吗?”
内室郁暗,煤油灯的光线黯淡又迷离。周始弯起眼睛轻笑了一下,“应该可以睡得着,谢谢。”他笑起来的时候眼睫也跟着颤抖了一下,那和发色相同的银白色睫毛微微翕动如同落雪,隐隐发亮,整个人单薄又旖丽。
鬼舞辻无惨无声地俯眼看了一会儿对方闭眼入睡后苍白得像是没有融化遭受污染的初雪一样的洁净脸孔,良久,用右手食指的指腹轻轻地摩挲了一下怀中那人闭合着的微微发红的眼皮,“快点好起来吧。”
夜色最深的时候黑得像是死了一样了无生气。周始浑身发烫,病情加重,身体被高烧摧残得像是燎烧上了长火钵内的火苗,血液也烫得像是铜壶里煮沸的开水。肉、体的痛苦直接导致了精神的迷失,迷糊间他竟朝照顾他的人提出了想要睡在雪中的无理请求,“太热了,如果能睡在雪地里的话应该就不会这么热了。你能让我睡在雪地里么?”
“不能。我要是真的让你睡在雪地里的话说不定你明天就被冻死了。”鬼舞辻无惨因无能为力而变得异常烦躁焦灼,“别说胡话了。我还是用湿布巾给你擦一擦身体吧。”
他伸手解开对方的衣带,还没将寝衣彻底剥去眼帘中就闯入了两条遍布伤疤的胳膊。那两条胳膊被平整锋利密密麻麻的伤疤切割成了网状,伤痕累累,触目惊心,没有一块好皮。鬼舞辻无惨只看了一眼就猜测到对方的身上究竟发生过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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