詹妮娅坐直身体,扭头去看周温行。她一点也不惊讶地发现周温行就跟在竹筏后边。那个被她充好的游泳圈简直开玩笑似地套在他身上,根本没起到任何作用。他像个幽灵那样滑行在水面上,与竹筏保持着相同的速度。

        观察这景象令詹妮娅逐渐有了一种领悟。但那主要不是关于周温行的,而是关于赤拉滨的:赤拉滨一直在跟她开玩笑。他让她充那个敷衍了事的充气游泳圈,那些关于蚁群和海怪的话题。这个男人或许是有种扭曲的幽默感,又或许直言不讳真的会带来某种麻烦。他没有告诉她全部的真话,可是又故意把谎言撒得很拙劣,他完全就是在逗她玩。那么当小木船刚被打翻时,当那个怪物用鲨鱼来恐吓她时,赤拉滨是消失去了哪儿呢?不管他躲在哪儿,魔星阿尔戈没有发现他,而他却好整以暇地看着那怪物折磨她,直到周温行从鲨鱼里蹦出来。那绝不是凑巧。这个长得犹如红皮魔鬼的男人有些叫人讨厌的恶劣趣味。

        詹妮娅闭起眼睛做了几个深呼吸。公平来讲,她心想,没有几个人能在她这个年纪见识这种事儿了。赤拉滨让她看到了一扇通往怪异的门,那对于爱探险的人是无比珍贵的,这一点他没有撒谎。而且归根到底,他也的确没叫她淹死在水里,或是被凶残的怪物吃掉,她还是能平安无事地回到岸上,除非她接下来就因为伤口细菌感染而死。

        “你在做什么呢,瞭头?”赤拉滨问。

        詹妮娅睁开眼睛说:“没什么。”

        “你刚才看起来可不太舒服。”

        “我在调整自己看待事情的态度。”詹妮娅说,“就是一些心理疏导。”

        “这你都自己做吗?了不起。但你真的不考虑和专业人士谈谈?”

        詹妮娅又一次回头看向周温行。在洞悉了赤拉滨的某些行为模式之后,詹妮娅觉得自己的嗅觉似乎也变得敏锐起来。她意识到赤拉滨不止一次地提起周温行,那不单单是他自己在和周温行聊天,而是在引导詹妮娅去同周温行说话。他甚至给詹妮娅建议过话题。那是为什么?她和周温行能有什么“缘分”?

        “嗯……不,”她说,“我现在好多了。不过我想聊聊关于动物的事,关于狼的事。那会让我感觉更好些。”

        “你真的喜欢狼,瞭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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