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以自己来瞧瞧,罗得。他真的没事。除非你给他致命一击的时候连他的衣服都没割破。”

        罗彬瀚发现那张枯朽的脸上仍然能显示出吃惊的表情。他微微眯起眼睛,想把这个叫罗得的东西给看得更清楚些,但他的视力还没完全恢复。每片阴影似乎都是蠕动的,带着斑斓的光泽,像是爬满了蚂蚁。他只瞧见罗得那张惨澹的脸从领口伸出来,如同从蚁群里突出一截朽败无皮的树干。他平静地想到这是个怪物,俞晓绒却说这是科来因的狱友。她怎么会知道?除非科来因又有了什么新的动静。没准科来因也变成了这样的东西。俞晓绒在这件事上知道得比他多——而他还以为自己是唯一有大秘密的那个。

        那个属于俞晓绒的秘密朝他们靠近了两步。“现在让我来问几个问题。首先,科来因现在在哪儿?”

        “我们不知道。”俞晓绒说,“他只是找过我哥哥一次,然后他就离开了。我们不清楚他去了哪儿。”

        罗彬瀚忍不住要瞥她,但俞晓绒的手悄悄在他腿上掐了一把。他老老实实地仰着头,装出眩晕而痛苦的模样,脑袋里转悠她的话。

        罗得的声音听不出信或不信,但却有一种奇异的重量,令人觉得他此刻是多么全神贯注。“告诉我细节。”

        “什么细节?”俞晓绒说。她的手又放到罗彬瀚的肚子上,这一次罗彬瀚感觉到某种冰凉坚硬的利器隔着衬衫布料贴在他的左侧腹边。她在告诉他现在他们手头有什么武器。一把刀,相当的寒酸无用。

        “别捣鬼,小丫头。”罗得厉声说,“让你的哥哥亲口说!让他把科来因找他的每一个细节都告诉我,我会知道你们是不是在撒谎!”

        罗彬瀚从来没有见到过照片和录像以外的伦尼·科来因,而且也对现状完全摸不着头脑。他只能继续装作意识不清、稀里湖涂的样子,等着俞晓绒来给他指示。

        俞晓绒安静了几秒。罗彬瀚仿佛能听见她脑袋里的齿轮在嘎啦啦地飞转。“他没办法说清楚的,罗得,这件事太复杂了……我是说,他不懂德语,英语也不够好,他可没办法把那么离奇古怪的事交代得一点不错,除非你让他用他的母语来说。”

        “那么你想担当翻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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