井绳转得比夜里吃力得多,巧娘也想用力往上爬,可她爬不上去,最后还是被井绳拽着重见天日。
庄上已经安静了,焚烧黑灰随风飘荡,空气里笼罩着跑不掉的焦臭味道。
院子又多了具尸首,仰面被刀杀了,邻家三郎垂头坐在井边,身上血流到地上,血迹已经干了,在院子里拖出几道长长的印子,一直到屋子里。
“哥,你伤着哪了?”
他抬起头,锁骨插着支被掰断的箭,衣裳胸口也被割开,抿着苍白嘴唇摇摇头,拄腰刀重新站起身,晃了晃才站定。
他向屋里走,杜巧儿也跟着往屋里走。
堆酒坛的中堂有另一具尸首,三郎让她进屋换衣裳,那里有他小时候穿的衣裳,老太太保存得很好,洗得很净。
等她再走出屋子,坐在酒坛上的三郎笑了,弯弯的眼角像在发光,说:“好看。”
桌上有整理好的蓝布包裹,三郎让她背上,巧娘不知里面装了什么,只觉得很沉。
沉得她不太想背,但三郎不管,只慢慢向外走。
庄上的贼已经走了,街上遍地尸首,有些房子被烧成废墟,有些房子的火还没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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